读书笔记的好处:“舍本逐末”的升息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5 11:32:03

“舍本逐末”的升息

2011年 4月 14日 星期四 11:55 BJT 

央行毫不意外地再次加息了。通胀势如猛虎,用加息大棒打老虎,当然正确,虽然这只能被称作又一次舍本逐末的升息。当舍本逐末成为中国经济的运行习惯,你无法责备人行为何不能防患未然;而总是跌跌撞撞、追虎勒韁?更可惜的是,武松打虎最终很可能演成中国的戏曲名段:捉放曹。

没有一个国家不渴望经济增长;但要知道,通胀可不是经济增长这块“好猪肉”非得被搭售的猪骨头。

四十年前的德国和今天的中国面临的问题如出一辙。今天,德国依然是全球最主要的出口大国,以相当于中国广东省的面积、缔造全球第四的GDP。德国也刚刚趟过次贷湍流,却保持了全球独步的财政实力和国民福利,兼得经济增长和价格稳定,德国是如何做到的呢?

中国有“舍本逐末”的说法。如果不消除地方政府乱借债的冲动、国有银行乱放贷的动能;不为形同困兽的资金开辟向经济转轨有效输送的出路。”一抓就死,一放就乱”的背後,是造成中国养虎为患的诸多难题,而背後逻辑只有一个:就是以GDP为纲的经济发展原则。

从国际经验观察,一个新兴经济体从起飞,到跨入成熟发达国家门槛,就不能再继续盲目追求速度,而应转为质量。以GDP为纲对中国曾经正确,但继续坚持就成了一根筋。

困境与困惑

通胀是中国的困境,更是中国人的困惑。CPI多高才是警戒线?CPI还是GDP为纲体现在何处?保证机制又是什麽?中国CPI数据落实到民生负重的感觉为何相去甚远?

以谁为纲,是经济治理中CPI和GDP的主次摆位问题,不要以为以物价稳定为纲就意味着牺牲经济增长,德国的经验证明,不要猪骨头的坚定态度,反而收获了更高质量的增长。

你可以把政府和央行理解为经济治理两只大手,互不听命,各司其职,共同服务经济发展。物价稳定是左手:央行的天职,经济发展是右手:政府的使命。

德国就是这种典型的治理结构,其央行的唯一职责就是CPI,且决策完全独立于行政体系。美国也一样,但不同的是,联储作为全球央行中的央行,“艺高胆大”,同时承担着经济增长和促进就业等多任务,但联储的独立地位,决定了它缺乏为增长牺牲物价稳定的动能。

次贷海啸中,陷入衰退的美国也渴盼经济增长,各方意见建议联储放松通胀,刺激经济增速。但直至今日,美国从未为GDP松动CPI,伯南克在2月间国会听证中则对此来建议在此表示,“从任何角度讲,我都不认为放松通胀目标对美国是建设性的选择。”

中国人行更像一只发育不完备的左手,是右手的附庸,当右手以GDP为标杆,人行货币政策就有了不可逾越的优先。中国稍早刚刚放松通胀目标,从3%提升至4%。但是中国GDP跑得快,赶美超德不光荣吗?

只能说,国与国间GDP的较量最多是田径比赛的预赛;一国之内GDP和CPI的较量,才是决赛。当通胀比增速更快,还值得炫耀吗?德国最近2、3月CPI分别为2.22%、2.23%,但最近四个季度GDP增速分别为2.27%、4.30%、3.91%、4.01%,显示了稳步高质复苏的趋向。2010年德国经济增速3.2%,增长明显跑过通胀。

美国2月CPI月率上升0.5%;年率上升2.1%。美国第一季度增速料达3.6%。中国3月CPI外界估计将超过5%,一季度GDP增速为9.5%。但实际通胀恐早已超过GDP增幅。稍早中国社科院经济学者徐奇渊指出,过去五年按照CPI常规编制程序,有7.53个百分点无法用8个分项指数及其权重解释,可被视为人为调整痕迹。而总和外界对中国实际通胀预估超过15%。

德国和日本

谈到德国和日本,就无法回避人民币汇率问题。首先,必须明确,无论货币市场化还是金融自由化,前提都是实体经济的扎实核心竞争力,而不改变中国GDP追求,无以改变中国经济转型、及实体经济发展的困境。一国本币升值只有和内需手拉手,才能惠及国家、惠及国民。目前以GDP为本的经济,没有促进,而是正在持续挤压内需。

回顾德日经验,60年代的德国,也曾为保住固定汇率,以巨额贸易盈馀购买美债。1985年9月22日,美、日、德、法、英签署着名的干预外汇市场的《广场协议》日元在协议两年後第一轮升值结束时,最大升值99.78%。从1985年1月至1987年底,马克升值101.27%,纵观60年代到90年,马克对美元的名义汇率累计升值1.79倍,幅度超过日元。

那麽面对同样的外压,德国作对了什麽,而日本究竟失策在何处?如果说货币政策是内政,汇率政策是外策,当时的德国认为,立足于内重过目光向外,GDP和CPI出现主次摆位矛盾时,坚持国内经济平衡的收效,恐怕远远高于盯住国际平衡。从而对外的汇率政策,必须从属对内的货币政策,中央银行政策独立性和抑制通货膨胀的核心目标必须高于汇率目标。

日本则恰恰相反,当时的主流意见是低利率有利于出口,而出口是经济增长的主要来源。虽然低利率势如流水,日本选择不惜牺牲国内货币政策,落花逐水,大力扩张信贷、降低利率。

70年代德日延续上述两种思路的经济治理,从1972到1979年德国CPI平均为5.0%,日本同期平均达9.6%。该时期德国物价的标准差为0.0157,日本高达0.0633,是德国4倍多。

80年代《广场协议》後德国的经济政策是升息、强化社会保障、提高公民福利、大力消化货币;日本是降息,大力扩张货币供给。德国走向藏汇于民,日本把外汇储备大量贷给各大财团购买西方。

前中国人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学家余永定称,“德国经验表明,只要货币当局旗帜鲜明地维护国内物价和产出稳定,汇率浮动和资本项目开放并不足以破坏国内经济。(注:当然,浮动汇率制度离不开国内金融市场发展的支持,如果国内还没有建立为汇率浮动规避风险的各种远期外汇服务,浮动汇率制度时机则不成熟。)”

而不夸张地讲,对GDP的盲目追求,正和中国国家核心利益背道而驰。人民币汇改变量的定海神针,是内部改革:以廉价立足的世界工厂,必须通过创新创业提高核心竞争力;以出口导向的模式,需要拉动内需保证可持续发展。但是,GDP为纲恰恰引领中国经济列车逆行。

中国铁路1.6万公里高铁预计投资2万亿,相当于三峡工程十倍,但显然不以解决“坐车回家”为目标,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此类GDp工程,向刘志军之流输送利益,以全体国民福利、内需、经济转型为代价。

次贷海啸首个复苏的中国GDp高追求,让2009年中国释放9.59万亿天量信贷,逆市造就翻倍的房价,让“中国人买不起”的地产更上层楼。各界舆论下,这一状况改变了吗?机制不变,情况不可能有根本扭转。2010年贷款收缩到7.95万亿,但银行承兑汇票和委托贷款增加了2.33万亿,换言之,捧出地王的国企贷款依然在增加。

中国调控房价,资金却这样向国有单元持续输送,形成机制性的悖论;中国国民面对通胀、面对负利率、无奈存款搬家,为房价推波助澜,而今面临调控,资金无处可去成“待宰割”局面。被称为隐性税收的通胀,也形成对中国内需最残酷的挤压。

与此同时,矛盾的GDP为纲正为世界其他国家贡献着良性GDP增长的拉动力。德国“特大号”复苏,有中国不可磨灭的贡献。2009年,德国负增长4.7%;2010年第二季度增长已达4.1%。德国经济部长布吕德勒表示,德国正在经历一种“超大号”复苏,并分析原因原因称:得益于投资和外贸。特别是抓住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刺激经济发展的良机,扩张出口市场和经贸合作领域。

中国被称为世界工厂,德国被称为装备世界工厂的工厂。技术密集型产品出口占世界总额比值仅次于美国,其中机械制造业产值稳居世界机械市场分额第一和出口第一。

德国舆论认为,政府应对金融危机的政策发挥了有效作用。例如购车“以旧换新”提振私人消费,为保住熟练工人实行短时工制,一周只工作三至四天,但不失业;研发投资保持高位,极大地支持了企业自主创新,维持了产品质量优势,对出口强劲恢复作出了贡献。

今天的德国,富有活力的中小企业在占比99.7%,他们勤恳研发、独步全球机械制造业即使在本币升值後,依然保持着无可替代的竞争优势。3月11日德国批发与外贸协会主席安东.伯尔纳表示,尽管目前世界局势动荡,2011年德国出口仍有望增9%,并首次突破万亿欧元大关,达到1.046万亿欧元。但报导也指出,德国预计一些国家经济刺激2011年到期,世界经济整体增速将减缓。

这时候,中国继续GDP追逐一定是包括德国在内的全世界热切期待。而IMF刚刚就中国大陆和香港的资产泡沫可能破裂发出警告,预计中国2011年通胀率可能达到5%,并维持不变GDP增速预期9.6%不变。

中国是时候,安步当车,处理好自己的家务难题。历史和现实告诉我们,事易时移,需要调整的勇气和智慧,本末倒置,将有令人扼腕的巨大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