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战士10太难穿了:袭人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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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山 2010-04-17 22:27
本文试图对袭人的姻缘作寓言式的解读。同时,亦可作为“分泪”之说的补充。

那袭人姓“花”,且同黛玉一般是“花神”生日。那么,她和琪官的姻缘,“花”姑娘嫁了优伶,便是“花”与“伶”的结合了。看来,这“花”不过是假扮的罢了,自然是“假花”了。如黛玉所说,乃是“画儿上画的和戏上扮的”。

薛姨妈道:“这是宫里头的新鲜样法,拿纱堆的花儿十二支。”“开匣看时,原来是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脂批道:“凡用‘十二’字样,皆照应十二钗。”试想,“纱堆”的花,自然不是真的。可是,作者却偏偏还要强调是“假花儿”,生怕人注意不到似的。

既然“花”是假的,那么“香玉”呢?

怡红院是大观园的重要一处。元春省亲时,将“红香绿玉”改成了“怡红快绿”――偏把“香玉”二字给换掉了。此后,宝玉诗中之“玉”,“香菱”名中之“香”,也同样被换掉了。而在宝玉的“故典”中,那“香玉”也被小耗子精给偷走了。一个是被换掉,一个是被偷走。二者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在我看来,所谓“花”、“钗”、“香玉”,都是大致类似的意思。所谓“惜花”,便是“怜香惜玉”(即对“香玉”的怜惜)。以十二金钗/宫花为代表,就构成了“香玉堆”。所谓“假花”,即是“假香玉”、或曰“假小姐”了。

那顽石因恋慕红尘富贵而化玉下凡,到了“昌明隆盛之邦,【甲戌侧批:伏长安大都。】诗礼簪缨之族,【甲戌侧批:伏荣国府。】花柳繁华地,【甲戌侧批:伏大观园。】温柔富贵乡【甲戌侧批:伏紫芸轩。】”对照《邯郸记》,便犹如一介寒儒的繁华梦。梦醒后,吕洞宾告诉卢生,那些儿子都是店里鸡犬所变,崔氏是那驴子所变。那些“鸡犬”、“驴子”等等,也可算是“优伶”了。

《石头记》(书名)可与《荆钗记》(戏名)相对照。由“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的顽石化为仅有“扇坠大小”美玉,变的只是包装而已,其本质却无不同。在我看来,顽石化美玉,犹如贫儿变王子的童话。相应地,野草化宫花,荆钗化金钗,则犹如灰姑娘变公主。只是前者是因“凡心偶炽”,而后者则不过是为了履行“还泪”之约罢了。

宝玉说过,各人得各人的眼泪。玉是石化的,花是草化的。宝玉得花泪(群芳泪),神瑛得草泪(绛珠泪)。二者是一致的:前者是幻像,后者则是本质。

“通篇宝玉最恶书者,每因女子之所历始信其可,此为触类旁通之妙诀矣。”在我看来,不独晴雯,其它薄命女子的遭遇,对于宝玉的意义,都是如此。正因是“情种”,所悟者,便由女子而来。因其有“惜花”之心,对女子的经历,方能感同身受,与亲历无异;又因有着“通灵”之性,经过这一番历练,自能领悟不少。这便是“宝林之流”的领悟之道:不能乱用“虎狼药”,而须“以花为药”。

在我看来,“情种”想要跳出“迷津”,除了亲身经历、付出惨痛的代价外,便似乎只有此一途了。所以,才设置了这太虚幻境、红楼一梦,让人在梦境中“明理”。而绛珠呢,则是这场黄梁梦中的“龄官”(伶官)。那梦中的故事,演得颇为逼真:“虽是妆演的形容,却道尽悲欢情状”。

看电影《人生遥控器》也是如此。演到后来,让人看得眼泪涟涟。若是主人公真的就此死去,亦可谓“此恨绵绵”了。可是,影片此时却突然告诉我们,那不过是主人公的一个梦而已。自此,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那个梦的功能,其实也是让他“明理”了。

妙玉说:“依我必须如此,方翻转过来,虽前头有凄楚之句,亦无甚碍了。”续诗云:“赑屃朝光透,罘罳晓露屯。”似有天亮、梦醒之意。或许,妙玉所云的“翻转”,犹如《人生遥控器》中剧情的突然逆转,皆因点明是此为“梦境”之故。

所谓的“梦境”,无非是一个模拟现实的仿真系统。或者说,是一种虚拟的现实,可以让人身临其境。这种虚拟现实,是通过那面镜子(即“风月宝鉴”)实现的,类似于卢生之枕。难道一定要真的栽了筋斗后才能明白么?这也算是一种代价较小的学习吧。

绛珠化身群芳,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化身为伶。所以,薛宝钗一来贾府,就住了梨香院(后为戏子所居);而史湘云则直言不讳地说,林黛玉像小戏子。那个最出众的龄官,更是与林黛玉颇为神似。

黛玉说,“天下的水总归一源”。在我看来,群芳之泪也是同源。从某种意义上说,分“绛珠”,即是分“眼泪”。因为在一个人物身上,无法承载(绛珠/作者)所有的眼泪。以我的理解,林黛玉或可代表绛珠的灵性、气质等重要特征,但无法代表绛珠的全部内涵。这里就试着给出几个主要人物之间的关系:

1)林黛玉:眉眼(黛晴外貌的相似之处),其作用为“泉眼”,即“眼泪”的出口;

2)薛宝钗:“智能”的集成(兼具“眼泪”的属性,钗袭的共同之处);

3)秦可卿:群芳形象的集成(根据脂批,像可卿便是像“荣府中所有之人”);

4)香菱:薄命女儿的共性:“有命无运”,“真应怜”;

5)晴雯:“风流”的代名词(此书即为惜“风流”之“情文”);

6)袭人/珍珠:“眼泪”的集成。

这些眼泪,后来汇成了“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终为宝玉/神瑛所饮。辛酸的眼泪,可使心灵得到滋养和成长,最终使人得以“智通”。

在此书开卷的第一回中,便有这样一段:

那僧便大哭起来,【甲戌侧批:奇怪!所谓情僧也。】又向士隐道:“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作甚?”【甲戌眉批:八个字屈死多少英雄?屈死多少忠臣孝子?屈死多少仁人志士?屈死多少词客骚人?今又被作者将此一把眼泪洒与闺阁之中,见得裙钗尚遭逢此数,况天下之男子乎?看他所写开卷之第一个女子便用此二语以定终身,则知托言寓意之旨,谁谓独寄兴于一“情”字耶!武侯之三分,武穆之二帝,二贤之恨,及今不尽,况今之草芥乎?家国君父事有大小之殊,其理其运其数则略无差异。知运知数者则必谅而后叹也。】

在其中,提到了“英雄”、“忠臣孝子”、“仁人志士”、“词客骚人”,后来又提到了“武侯之三分,武穆之二帝,二贤之恨”。奇怪,一个小小的香菱,怎么就“就费这样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

作者写此书,虽从闺阁入手,但群钗的遭际和男子其实并无不同。脂批道:“见得裙钗尚遭逢此数,况天下之男子乎?”祭晴雯时,其诔文中就提到了贾谊等人。脂批云:”盖此等冤实非晴雯一人也。作者在晴雯身上,不知寄寓了多少古今恨事!“家国君父事有大小之殊,其理其运其数则略无差异”。事虽不同,理却无异。以家写国,以女儿写男子。明写群芳之薄命,实写古往今来的那些“才人之厄”(脂批,见第21回)。今借晴雯之夭而发出,不过是“以泄胸中悒郁”罢了。

“花”是草化的。“香玉”是由小耗子精变的。这些“假小姐”(贾家的姑娘)身上,每人都有一个“碧玉佩”,一个“累金凤”。袭人原名“花珍珠”。她和琪官的姻缘,其实质是“花珍珠”和“优伶”的结合。在十二钗/十二伶身上,每个人都分到了几颗“珠子”(在“假小姐”的“累金凤”上)。

在我看来,此书就是作者的一生之泪。他把这些“眼泪”散布于薄命众钗身上(如脂批所言:“将此一把眼泪洒与闺阁之中”),希冀阅者能从中获得“智能”。而这一切的背后,则是一种温暖的情怀。脂批也说:“知眼泪还债,大都作者一人耳。”作者亦如绛珠,最后是“泪尽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