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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牙其人(节选) [复制链接]

zxb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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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5,一年一度的“学创”表彰大会在江苏省淮安中学翔宇广场举行。表彰大会上,30位第十八届余新牙奖学金获奖学生登台领奖。
  然而,对于许多人来说,余新牙是谁,可能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包括台上那些获得余新牙奖学金的优秀学生。
  其实,即使是1993年前后在淮中工作或学习过的人,也只是知道,余新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台湾中年人,现在已经移居新西兰。他曾经和流均镇的一位姓蔡的老爹在上海有过一段颇具传奇色彩的经历,后来在淮中设立了这一笔奖学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新牙的名字里面有一个“牙”字,甚至有人说,余新牙是一个有钱的台湾牙医。
  余新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带着这个许多淮中人心中的谜团,记者最近走访了余新牙奖学金的当事人陈廷伟、王鹏、蔡新华,并对余新牙先生做了越洋电话访问。

西医余新牙
  余新牙不是牙医。准确地说,他曾经是一名西医师。
  余新牙1977年毕业于台湾唯一一所中医药院校——私立台湾“中国医药学院”。
    行医时,他曾经遇到这样一件事,有一个囚犯来看病,病愈刑满释放后又故伎重演,再度走上犯罪的道路。余新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一个人纵然有着健康的躯体,但如果他的精神世界呈现出病态,又能如何?在他看来,物质和精神追求之于人,不是一半一半的关系,三分之二的应当是是精神层面的追求,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命才会健康。

到新西兰去
  余新牙是个热爱生活、崇尚自然的人。他亲近自然,感受着自然,感受着大自然的每一丝呼吸以及其中生命的每一次律动。
   这位充满感性的台湾医师一次到海外旅游的经历,让他决心移民新西兰。
  新西兰是一个美丽的国度,一年四季都能看到淡淡的白云、蓝蓝的天,远处隐隐矗立着的巍峨雪山,碧蓝的湖水,潺潺的小溪,无际的森林。在靠近海岸的地方,一座座风格各异、鲜花满墙的海边别墅星罗棋布,蔚蓝的大海上数不尽的游艇在海水里徜徉,悠闲自在的人们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这一切美好。
  余新牙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里,“我当时就觉得,将来有这么一天能够在这个地方享受这个环境,培养自己的兴趣该有多好啊,当时我就把它作为我人生的一个目标。”
  余新牙所说的“兴趣”指的就是他喜爱的音乐和美术。他在读高中、大学的时候,就非常热爱音乐、美术。余新牙告诉记者,“我那个时候对音乐、美术也有一点点涉猎,所以说,也算有点追求”。
 
  1988年,悬壶济世十三载的余新牙正式移民新西兰。
 

和纯朴的一次遭遇
  今年已经77岁的蔡新华在楚州区流均镇赵舍村一带已经是一个名人了。
  记者一行驱车去流均拜访蔡老,临近赵舍,我们一路打听,差不多每个人都知道蔡老的家——“蜈蚣泵西边第二家”。蔡老刚好在家,他精神矍铄地出来迎接我们。一阵寒暄以后,蔡老津津有味地回忆起20年前那次奇遇。
  1992年,58岁的蔡新华那时在上海做收废品的生意,每日骑着一个小三轮车,走街串巷。夏天的一个傍晚,他在回租住处的路上遇到两个人正在争执着什么。
  他上前一打听,原来是一个骑黄包车的老头要将一个携带着许多行李的中年人抛在半路,而这个中年人正是余新牙,他此行来大陆从河南郑州买了不少陶瓷艺术品,从闸北火车站出站后,因为大包小包,出租车无法装载,于是他便上了这位老头的黄包车,请他将自己送到华亭宾馆。
  华亭宾馆位于上海市徐汇区的漕溪北路,距离位于闸北区的上海火车站近20公里。老头拉到半路实在跑不动了,把带着众多行李的余新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扔在了半路。蔡新华上前问清情况后,告诉余新牙可以就近入住位于卢湾区长乐路上的新锦江大酒店。
  上海的夏日,傍晚仍是十分闷热。蔡新华用脏兮兮的三轮车装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余新牙一路相随,来到新锦江大酒店。浑身湿漉漉的蔡新华又帮余新牙将行李搬进了客房。这时,余新牙提出要答谢,纯朴的蔡老说,“你给我一根烟抽抽就行了。”余新牙被这位朴实的老人打动了,便提出到他的住处去看看。
  蔡新华的住处是典型的上海“鸽子笼”,十几个来自淮安的老乡们挤住在10余平方大小的房子里面。他们白天各自外出挣钱,晚上便回到这间狭窄而充满着各种混合气味的房间睡觉。余新牙看在眼里,深深同情这些艰难谋生的人们。
  他盛情邀请蔡新华的所有老乡一起去吃饭,喝酒,送了他们每人200元。饭毕,余新牙向蔡新华提出,让他陪自己在上海玩三天。
  质朴的蔡老一口拒绝了。蔡老回忆说:“当时我就说,我是来苦钱的,跟你玩没意思,我还要挣钱养家糊口,没时间和你玩。余新牙就问我一天能挣多少钱,我说这个说不准,有时也能挣个三二十元,有时也能挣不到钱。余新牙说,那我给你一天100元,三天给你300元。”
  蔡新华听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说,“不用那么多,一天给我十元钱,三天给我30元算了。”而余新牙坚持要给他老蔡300元。于是,两个人争了起来。余新牙最后通牒:“你万一不要,你就走,我就不交你这个朋友了。”
  从此,蔡新华的世界便和那些同乡们有着很大的不同了。他陪着余新牙爬八达岭长城,游北海公园,逛故宫、天安门广场;乘过飞机,坐过游艇;到过日本,还到新西兰住了3个月。此后,蔡新华儿子结婚、翻建房屋,余新牙都慷慨资助,他甚至还出资帮蔡新华家所在的赵舍村修了一条通往镇上的水泥路。
  余新牙为什么会对蔡新华付出这么多的关心与帮助,也许正如原淮安市中学校长陈廷伟所说,余新牙先生是“滴水之恩,涌泉以报”。
  这当然算是一个原因,如果联系到余新牙先生的审美趣味,联系到余新牙先生对新西兰和台湾原住民生活的强烈关注,应当说,对来自乡间田野、原汁原味的原住民式淳朴的珍视大概也不能忽略吧。
  在1993年和原淮安市中学校长陈廷伟的几次通信中,他多次提到蔡老的纯朴。
  ——“老蔡是第一次出远门,他离乡别依依,但对外地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与兴奋。这种纯真的乡下人个性真令人欣赏。”(1993.4.3
  ——“老蔡在寒舍出发前一日与出发之清晨,重新清扫庭院与屋内,出发之时到处对他所照顾的庭院之依依之情令弟更体会他的纯真与拙朴。”(1993.8.31
  在采访蔡新华老人时,蔡老说到这样一个细节:“这么多年,我有他的手机号码,但我不敢随随便便给余新牙打电话,就怕我一打电话,他就以为我家困难了。”
  许多年以后,余新牙对当年和蔡老的这段交往仍感念在怀,在电话里他告诉记者,“老蔡这个人非常纯朴率真,我非常喜欢。”

余新牙奖学金的前世今生
  如果没有蔡新华,余新牙估计永远不会来到淮安。如果没有刘国民,余新牙估计永远也不会到淮安中学。如果没有陈廷伟,余新牙奖学金估计也不会有。
  特定的事件,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间里遇到一起,便构成了一件特定的事,冥冥中大有天意。
  19931月,余新牙亲自来到淮安(现楚州区,以下同)为即将应自己邀请去新西兰的蔡新华办理出国手续。那时候,淮安这个小城市有外国来客,绝对是一件稀罕事。一个旅居新西兰的台湾同胞要请一个流均农民去国外玩,的确有点不可思议。
  当时负责办理出入境手续的淮安市公安局刘国民科长非常好奇,他便和余新牙闲聊起来,他问余新牙是否在淮安有投资意向。余新牙回答说,我是一个文人,不懂得经商,如果有学校,倒可以介绍给我去看看。淮安市中学是淮安最好的学校,刘科长自己的孩子就在淮中读书,他便把余新牙带到了淮安中学。
  在和陈廷伟校长的交谈中,儒雅、稳重、颇具学者风范的陈廷伟校长对于教育的见解和自己不谋而合。余新牙在参观了淮中校园之后,淮中教师的敬业精神、学校的严谨校风以及在极其简陋的办学条件之下仍能取得不俗成绩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主动提出为学校捐资助学,并向淮中捐助一架钢琴。
  陈廷伟校长感念余新牙的美意,便提出了请余新牙先生捐助1万美金作为奖学基金,奖学金的名称用余新牙先生的姓名命名,每年支取奖学基金的利息部分来奖励那些优秀学生。余新牙欣然应允,答应返回新西兰后即行汇款。
  不久,淮安市中学就收到了余新牙先生汇自新西兰的捐资助学款12004.16元。

第一届余新牙奖学金颁发后,陈廷伟校长通过信函汇报了奖学金评选和颁发的情况,余新牙先生对于淮安中学郑重其事,感到由衷欣慰。他在1994510日致陈廷伟校长的信中说:“由来信及照片详知贵校以弟之名颁发奖励了十八名品学特优学生、弟实感荣幸。淮安中学乃是具有优秀传统的名校,今师生皆以有限的物质条件在做最大的努力,具备有品学兼优之学生应属大多数,贵校以弟微薄之奉献,如此慎重其事的仪式象征性地表彰学生,期以大家奋发图强,实让弟感激。”
  1996年,陈廷伟校长退休,此后学校人事更迭不断。2003年,学校改制,但余新牙奖学金依旧保留了下来。银行利息多次下调,奖学基金产生的利息也越来越少,但改制后的淮安中学仍旧维持了过去的奖励标准,并且因为学校规模的扩大,还将受奖学生人数增加到了30名。
  余新牙奖学金自199435日第一次颁奖,一直到201135日第18次颁奖。从开始每年24名学生获奖,到现在每年30名学生获奖,已累计发放10余万元。
  当记者电话里将这个情况告诉给余新牙先生后,他连连说:“我当年的那点奉献实在微不足道。”但淮安中学和淮安中学的学子们将永远感激这位远在大洋洲的这位老人给予的恩情。

春风缕缕南边来
  1993年那次对淮安中学的造访,余新牙和淮安中学的学生曾进行过一次座谈。
  座谈会后,他又从新西兰给淮中同学写了一封信。信中他谆谆告诫同学们要好好利用中学这段黄金时间学习文化知识、修养道德质量,做一个德智体群全面发展的高尚的人。他还将自己的座右铭“公正、诚意、宽容、热心”八个字送给同学们。他在信中说:“幸福的人生应该是自小养成高尚的道德观念,并注重文学、音乐、美术的修养,让心中充满美感,使精神领域丰富,然后配合对智方面的学习,使人的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得到平衡发展。否则太偏于物质的生活会使人陷入贪得无厌的深渊之中而不可自拔。”
  1995年,他本有机会亲自出席第二届余新牙奖学金颁奖大会,但因安排中国音乐学院的李晨音留学一事未能成行,他再次致信寄语淮中学子,他说,一个成功者的必备条件,应当“在学业上多在‘忍’与‘勤’上下工夫”、“在生活上要培养自己有‘宁静致远’的胸怀”。对即将到来的21世纪,他满怀期待:“公元二千年开始的新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对此说法我深信不疑,沧海桑田,变化无止,下个世纪应该是炎黄子孙一领风骚的时代了”,以此来勉励淮中的同学们。

20101223,他给失联多年的陈廷伟老校长信中,再度请陈校长转述他对淮中学子的期待:“首先是孝道第一,也应恭敬师长,友爱兄弟朋友,学习上要埋下头来,在生活上要有高尚的艺术修养。这是我理想的人生观。”
  19952班班长、校学生会主席王展同学,他参加了余新牙先生1993年在淮安中学的那次座谈会,也是首届余新牙奖学金获得者。现在,王展是北京清华紫光清投公司的总经理。他回忆起当年余新牙先生对他的影响,深有感触,余先生“他是一个关心祖国,一个无私的人”,“一直在做一个让人向善的工作”,对自己的影响非常大。
  2008年,王展遭遇车祸,恰逢汶川大地震发生,肇事方的赔款他全额捐给了灾区。他现在的公司积极为年轻人创造条件,帮助年轻人迅速成长,公司也积极参与公益活动,回报社会。王展说,“我觉得,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工作,去影响、改变更多的人积极向上,这就是做善事。”

 一位名叫池育文的新西兰网友在一篇题为《迎春礼赞 留住幸福》的网文里追述了2011年在新西兰举办的一场音乐会——
  “就在年初十那个阳光依然恣意要洒落大地的夏日午后,一场由余新牙医师主办,纽西兰三重奏担纲演出的音乐飨宴,竟适时地将一幅幅接近美丽新世界的如诗画面呈现在众人面前。音乐会由海顿的升f调钢琴三重奏拉开序幕,演奏厅左侧落地窗外一片宽广的青翠草坪,顺坡而下,连结了沙滩,碧海与蓝天,几艘帆船点缀其间。此番景象搭配以温馨悠扬的乐声,几近完美。”
  “乐曲划下休止符,掌声响起,欢喜赞叹不绝于耳。谢幕过后,听者愉悦饱满互道珍重,一切复归平静。而那款落地窗外的绝色美景依旧动人,虫鸣鸟唱,潮起潮落,大自然自谱生命乐章,怡然而自得。”
  读着这样的文字,我们的目光好像已经飞越了万里重洋,仿佛看到一位老者正在午后的阳光下凭栏而望,目送着友人离去。那是一张慈祥、恬静而充满睿智的脸。
  他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余新牙。

                                                   (作者 任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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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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