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新闻网西南泌尿研究院的投诉:被责问的公仆发了飙 - 刘洪波的日志 - 网易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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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责问的公仆发了飙
文章 2011-03-21 23:23:44 阅读73346 评论323 字号：大中小 订阅
南昌电视台《文明行风热线》录制“315特别节目”，请来市卫生局张姓副调研员和一名律师。律师表示“医托屡禁不止，就是管理出现问题”，并质问卫生部门“对医院出现医托的行为监督了没有？”副调研员拍案发飙，指律师不懂法，怨电视台录制“变了味”。两个嘉宾不欢而散，节目未能录成。
视频在网上被热传热议，人们多指副调研员素质低下，也有网友指律师在舌战中指副调研员“真是SB一样的人”语言粗俗。
律师在争执中放出粗话，固然是问题。然而，这不是风波的重点，重点是副调研员在医托讨论中，见律师责问其所在权力部门，怒火顿起，指律师不懂法，责电视台节目变味，并拒绝继续录制。
风波里确实有素质问题。在公开的图像世界中，我们总是可以看到官员温文尔雅、侃侃而谈，那一半的功劳是图像制造者的剪切美化，一半的功劳是官员对自己素质的镜前表演。
摄影机是特殊的在场者。一般人旅游照相，还会振衣作色，留下“美好瞬间”。官员面对镜头，少不得也要表演“素质”。这是因为摄影机的在场隐含传播的可能性，可提醒人们“展现风采”，面对镜头略似于面对不特定的公众与历史。而权力对音像、文字等传播材料的控制，以及音像、文字拥有者对权力的配合，则以主动或被动的把关实现，好的一面展现了，不好的一面剪切了。
摄像机在场的情况下，南昌市卫生局张副调研员当场发飙，而这段发飙视频又被传上网，这是镜头表演与剪切美化的双重失效使然，极为少见。副调研员不快于受人指责，不快于电视台安排失当，拍桌打椅，中断录制，恼羞成怒，其形益丑。
但这个风波其实又无关素质。权力体系与权力者我自为尊，睥睨平民，不是素质问题，而是制度问题。当今世界，有太多的地方，官员面对指责、质问乃至谩骂，不管有理无理，不能发飙起火，只能万般解释，或自认作为不周，或表白事有原委，这不是因为官员素质高、脾气好，而是其“为民服务”的资格操之在民。
副调研员，是副处级非领导职务，有官级而无官职，但仍属官员。官员参与“文明行风热线”，还是315特别节目，体制内理解，应以接受评议监督之心处之。而此次一遇责问，即指人不懂法，录制变了味。这一表现的素质部分，是大失“官体”；这一表现的非素质部分，则是这个社会存在着一些奇特而又通行的潜规则：普通人想对某事发表看法，你得把那件事弄懂；媒体做节目，得是展现权力部门和权力者的美好形象。
现代社会对官员素质确有要求，但并不是说一个人没有弄懂一件事就不能说话，媒体更非权力秀美好的舞台。一个律师不懂治医托的文件规定（副调研员所谓的“法”）就不能发表意见，不能指责卫生部门；电视台录节目，应该为权力者提供夸夸其谈而非遭受质疑的机会，这是只有不受约束的权力体制才会培养出来的认识。
卫生局答应派员上电视节目，本意大概是介绍“文明行风”成绩，欢言保障患者利益，兼且树立公开而开明的权力形象，不期遭遇嘉宾不嘉，厉言责问，于是勃然作色。嘉宾受到抨击，电视台因嘉宾选用不当而被指“节目变味”，可见权力意志，原本是要通吃，一旦不爽，那就通通都是存心不良。
公开和开明，这是权力希望获得的形象，但仅是形象而已，它其实是不需要公开和开明的，只是要通过展示活动使你误以为它公开又开明就行了。当它的形象展示活动不顺利时，本色就露了出来，“你不懂”、“你变味”，所有人都是问题。王朝时代，有谁指斥乘舆、侮谩命官，便属罪行；现在，权力能够侮谩公民、指斥媒体，世所少见。
现代世界的文明一面，是所有权力都不得不挂一块“公仆”的徽章。但权力之行为才可以鉴定“公仆”的真伪。
2011-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