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与四叶草 日剧:上海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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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台的"上海男人",(恶长篇) 2003-12-24 14:50:00 青楼无忧客 (无文化的唔知人。)  啊,上海男人!

 

我是一个台湾女人,在美国和欧洲生活了二十年。从俄罗斯到南非,从以色
列到菲律宾,全走遍了;以为这世界上能让我真正惊讶的事情大概已经没有了,
直到我认识了上海男人。

在十年前开始阅读大陆文学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民族苦难、十年浩劫
什么的,而是:咦,怎么小说里下厨烧饭洗碗的以男人居多?瞄一眼我的书架,
随便抽出一本翻翻:你看,夫妻俩要请客了,“13日一早,周敏起了床就在厨房
忙活。”这周敏可是个男人。“因为临时居住,灶具不全,特意去近处旅馆租借
了三个碗、十个盘子、五个小碟、一副蒸笼、一口砂锅。”周敏紧接着开始剖
鱼,他的女人就试穿上一套又一套的漂亮衣服,化妆打扮。这样的情节在台湾的
小说里可难找到,台湾作者要编都编不出来。

社会主义教出来的男人还真解放,我记得自己暗暗惊叹。

在海外见到的大陆女人,说得夸张些,个个抬头挺胸、骁勇善辩,没有人认
为应该牺牲自己去成全丈夫的事业。资本主义社会里的谚语,“每个成功的男人
背后有个温柔的女人”,不能用在大陆女人身上;她们昂首阔步地走在前头,不
在男人的阴影中。相形之下,台湾女人处处流露出传统“美德”的痕迹:温良恭
俭让,样样具备。仪态举止上仍讲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羞怯。自己的事
业一不小心太顺利时,还觉得对男人不起,太“僭越”了。

瑞士的女人不久前还没有投票权。德国的女人,婚前也许雄心勃勃,一旦有
了孩子就发现幼儿园、小学、中学都只上半天课,下午她就得留守家中做保姆、
清洁妇、厨师、司机兼园丁,而这些工作又全是无给职,她变成一个伸手向男人
要生活费的配偶。德国女人是欧洲有名的贤妻良母,为丈夫子女牺牲自己的事业
不仅不被当作美德,简直就是女人应尽的义务。走过德国的小村镇,你可以看见
一户一户的女人在晒棉被,擦窗玻璃,擦呀擦呀擦得一尘不染,等着男人回家来
夸奖。所以我对大陆男女关系的平等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有想到上海男人在
大陆男人中还自成一格,是一个世界稀有的品种。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只要侧耳听听人们飞短流长地说些什么,大概就可以
探知这个城市的文化特质。走进安徒生的家乡,你会听见人们窃窃私语小美人鱼
如何受父权压抑,不让她追求爱情。走进格林兄弟的小镇,你会听见人们如何议
论灰姑娘辛德瑞拉的后母。走进李昂的“杀夫”小村,你会听见人们耳语妇人林
氏如何被丈夫毒打强暴。而不分古今或中外、童话或写实,流言中被虐的都是儿
童和妇女;《二十四孝》是一部儿童被虐史,《列女传》是一部妇女自虐记。但
是在20世纪末的中国上海,你说奇怪不奇怪,流言的主角竟是男人,被虐待的男
人。

某人被妻子赶了出去,在黄浦江边踱了大半夜。房子是妻子的单位发的,所
以女人指着门叫他走,他就得走。某人在外头有了情人,妻子便让他每天趴在地
上拖地,来来回回地拖,直到他一只手脱了臼;没关系,装回去,再拖。某人有
一天回家晚了,发现他的写字桌、书籍衣物被妻子扔在门外,像丢垃圾一样。某
人想离婚,女人就把水果刀按着手腕威胁自杀,男人遂不敢再提离婚,但女人从
此每晚强迫男人向她求爱……

“男人——”我小心翼翼、结结巴巴地问,“男人——也可以被被被强迫
吗?”我并没有那么无知,可是我们是在谈上海男人,情况也许特殊些。
“怎么不可以?”亲戚轻蔑地白我一眼,继续说,“小张每天都像死人一样
去上班,再也没力气要离婚。他老婆还揍他呢!”哦!那么上海男人和瑞典男人
差不多吧?在国外的报上曾经读到一份联合国发出的文件,说是瑞典男人被妻子
殴打的情况普遍,呼吁瑞典人成立保护男人组织,拯救被虐男人。在欧洲,瑞典
的男女平权被认为是最进步的,可是为什么当女权得到伸张的时候,男人就取代
女人成为受虐者?难道两性之间无可避免地必须是一种权力的斗争?我来不及深
究,因为眼前这个上海男人正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怎么怕老婆。

我爱我老婆呀,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说起来眉开眼笑。旁人七嘴
八舌地催他,讲讲讲,讲你怎么上厕所。他就说,老婆爱干净,不准他用身体去
碰马桶,所以他总是双脚蹬到马桶边缘去办事的。有一次,一个打扫厕所的老太
婆,从外头往下看,哎呀,他脚不见了,就一面叫骂,一面用拖把打门;他不为
所动,老婆的命令,不下来就是不下来。

和一个文化界的朋友午餐。吃了一碗蚂蚁汤之后,他开始吐露一点婚姻上的
苦恼。“你别看我在外面好像还是个挺重要的人,”他擦擦额头的汗,“在家里
呀,我什么都不是。”第二天我们要一起参加一个会议。“我老婆叫我提早赶回
家去买菜做饭,她有个亲戚要来看她。”他摇摇头,愤愤地说:“我才不赶回去
呢!是她的亲戚,你瞧瞧。”第二天,会还没完他人已不见。别人不知他到哪儿
去了,哈,我知道。接着是表姨要我到她家去吃午饭。我当然要她别麻烦,出去
吃好了。不麻烦,不麻烦,她说。到她家时,饭菜已热腾腾摆上了桌,表姨和我
坐下来吃,厨房却仍乒乓作响,是谁在做菜呢?端着热汤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表姨介绍,是她将来可能的女婿,一个工程师,刚巧从外地来访,所以要他下
厨。果真不麻烦。吃过饭之后,是这个男人收拾碗筷,清理厨房。

清洗之后,他陪我们两个女人逛街看衣服店。逛街的时候,他跟在我们后
头,手里的大包小包一包比一包重,走了一个下午。“你说嘛,这种情况,”回
到台北,我问一个在大学里教书的朋友,“在台湾可不可能?”她并不回答,却
若有所思地边想边说:“我想起来了。我在上海借住在一对不怎么熟的夫妻家
里。有一天出门回去的时候,发现男主人把我换下来的内裤都给洗了,晾在阳台
上。我大惊失色。”“现在,我明白了,”她微笑起来,“上海男人嘛!”
我也明白了。上海男人竟然如此可爱:他可以买菜烧饭拖地而不觉得自己低
下,他可以洗女人的衣服而不觉得自己卑贱,他可以轻声细语地和女人说话而不
觉得自己少了男子气概,他可以让女人逞强而不觉得自己懦弱,他可以欣赏妻子
成功而不觉得自己就是失败。上海的男人不需要像黑猩猩一样砰砰捶打自己的胸
膛、展露自己的毛发来证明自己男性的价值。啊,这才是真正海阔天空的男人!
我们20世纪追求解放的新女性所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种从英雄的迷思中解放出
来的、既温柔又坦荡的男人吗?原来他们在上海。

“我才不要上海男人呢!”二十五岁的上海读者翻起白眼,一脸不屑,“长得
像个弯豆芽,下了班提一条带鱼回家煮饭,这就是上海男人。我要找北方人,有
大男人气概。我就是愿意做个小女人嘛!”

我怜悯地看着她光滑美丽的脸庞,很想告诉她:年轻的女郎,为这大男人气
概,你可得付出昂贵的代价,那就是你自己的生命发展。你不知道天下最宝贵的男人
就在你的身边呢。

我没说,只是带着一大团困惑离开这迷人的城市。上海的男女真平等吗?不
见得。只需看冰山一角:我接触的是上海的所谓文化菁英——碰来碰去都是男人,
和在台北,在德国、美国,没有两样。也就是说,在公领域里,社会的资源和权力
仍旧掌握在男人的手里。上海女人说起来如何厉害、如何能干,显然还局限在私领
域中。两性权力分配的均匀只是浅浅的一层表面,举世皆然。

而那二十五岁的女郎对大男人的向往,并不是轻易可以嗤之以鼻的。美国诗
人罗伯特·布莱所写的《铁约翰》成为畅销书,可能是因为他提出了一个令许多男
人女人困扰的问题:

解放的男人、温柔的男人、不以帮女人洗内裤为耻的男人,当他们发现女人
竟然开始嫌他们不够男子气的时候,何去何从?而女人,穿上男人的衣裤,跨着男
人的大步,做男人的“同志”与他并肩开辟天下,当她们发现男人竟然开始嫌她们
不够女人味的时候,又何去何从?

在上海,被男人养着玩儿的“金丝雀”和小女人又开始出现了,好像历史又
往来时路倒着走。两性之间究竟是否脱离得了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模式?男女平
等、互敬互爱的前景究竟是什么呢?

骑着单车、拎着带鱼回家的可爱的上海男人,是不是也正想着这个问题,心
里有点儿忧郁?


(原载1997年1月7日《文汇报·笔
会》)


后记:此文在上海《文汇报》刊出后,引起轩然大波。“上海男人”纷纷打
电话到报社大骂作者“侮蔑”上海男人,上海男人其实仍是真正“大丈夫”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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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上海男人”


陆寿钧


龙应台的大作《啊,上海男人!》让我惊讶的是:作为一个很有学识的人,
怎能以地域划分来笼统地评说人!

我向来不赞成以地域划分笼统地对人,对男人、女人去概括出个特征来进行
褒贬评说。我们应该面对事实:每一个地域的人,每一个地域的男人与女人,在性
格、处世特征上并非都是划一的,也不可能是划一的。上海男人与外地男人一样,有
婆婆妈妈的,有窝窝囊囊的,也有豪爽大度的,事业性极强的,很难用一个划一的
说法去概括他们的特征。 我想, 台湾人,台湾的男人和女人也是如此。龙应台
说:
“台湾女人处处流露出传统‘美德’的痕迹:温良恭俭让,样样具备。”对此,
我只能报之以一笑。且不说台湾报刊上天天都有与此相反的报道,就拿一开头就声
明“我是一个台湾女人”的龙应台来说,倘若果真“温良恭俭让,样样具备”的
话,就不会到上海的报纸来“横扫”上海男人了!

龙应台以在上海的所见所闻,举了不少上海男人如何“怕老婆”,也就是本
地人戏称的“气管炎”(妻管严)的毛病,我也只能报之一笑。诚然,这些事例虽
不免在传说与行文时有所夸大,应该说还是在上海的一些男人中存在的,但绝不能
就把它划一地看成是上海男人的“特产”了。就在这些事例中,龙应台也不免被一
些表面现象所迷惑。上海不少把“怕老婆”挂在嘴上,或装作“怕老婆”的男子,
实际上是并不怕老婆的,这只是他们在夫妻关系中的一种善意的“谋略”。上海男
人中的一些人与其他地方男人中的一些人一样,有他们的复杂性。

龙应台“在美国和欧洲生活了二十年”,在世界上走遍了不少地方,当然是
个非常解放的女人,所以,她在列举了上海男人做家务、不与老婆争高低等等“特
色”后,仍然觉得“上海男人竟然如此可爱”。其实,在男女平等的社会主义精神文
明的熏陶下,上海的男人与女人早已不把这些当作一回事了,为什么家务事必须都
是女人做呢?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为什么要落到去与自己的老婆争高低呢?上海舆论
衡量一个男人有没有男子气,主要还是看他在社会生活中是否活得堂堂正正,并不
在于在家中做不做家务和是不是与老婆逞强。看来,龙应台的“解放”与我们的解
放还是有区别的,或者说,我们的解放已越过了她所理解的“解放”。当然,在上
海的男人与女人的关系中, 不免还存有某些阴暗之处, 但绝对不是如龙应台看作
的“好像历史又往来时路倒着走”。绝大多数的上海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
男女平等、互敬互爱的前景还是十分乐观的。

因此,我也不同意龙应台似乎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一段话:“上海的男女真
平等吗?不见得,只需看冰山一角;我接触的是上海的所谓文化菁英——碰来碰去
都是男人,和在台北,在德国、美国,没有两样。也就是说,在公领域里,社会的
资源和权力仍旧掌握在男人的手里。上海女人说起来如何厉害、如何能干,显然还
局限在私领域中。两性权力分配的均匀只是浅浅的一层表面,举世皆然。”我们暂
且不去广泛地列举,也暂且不去理会“所谓”两字,就拿上海的文化界来说吧,用
一句上海话来说:女作者、女记者、女导演、女学者何其多呵!上海肯定还存有男
女不平等的事例,但并不能就此断定上海男女不平等。

我并不是个正宗的上海人,只是在上海生活了那么多年,才对上海人,上海
的男人和女人,看出了一些道理来的。我想,龙应台如能多来几次上海,她的看法
会真正深入下去的。

欢迎您,龙应台,多来几次上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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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上海男人


吴 正


通常,我的创作习惯是只执著于自我感受而很少遭到外界什么因素干扰或者

诱的;然而,这次的例外是在我读了龙应台女士的那篇《啊,上海男人!》之
后,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成了她绘声绘色之中的某一个,但有一点应无疑义,那便是:

就是个地道的上海人——上海男人。我笑眯眯地对自己说,也来一篇吧,作为对

女士娇声一呼的某种回应,充当回音壁。当回音壁有时是很有乐趣的。

虽然,拎带鱼骑单车回家的形象并不适合于我,但毕竟,我们都是流动着相

性格血型的一群。近百年的传统加上三十来年的革命化,男女平等的教育会造成

种什么样的上海男人的心理顺从,我答不上;上海男人在世纪初率先接受文明、

纪中适应社会转型、世纪末重新投身开放热潮的种种不寻常经历终将把它铸造成

一个特殊的性别种族。经济地位、江南性格以及文明熏陶,这是构成上海男人的

道鲜明的性格光谱,所谓小男人只是一种肤浅不过的理解,上海男人的生命哲学

尽可能地礼让出生活上的种种细节来满足他们的所爱者,从而为自己换取更广大

事业的思考空间——而这,不就正是上海男人的高明之处?我们很可能缺乏伟岸

体魄、叠叠的肌块以及“黑猩猩捶打自己露出毛发的胸脯来证明其存在价值”时

那种声嘶力竭,但我们却有强大而安静的内心境界。上海从前是、今天又再次成

全国乃至世界的文、经重镇,与上海男人的这种性格内质不无关系。只有傻瓜才

将性别视作为什么可供自豪和自居不凡的东西——世界上不就是除了男便是女的

种性别?这便是我们所理解的大小男人主义之间的辩证关系。

然而,我相信龙女士也是理解这一切的。她是个干练和充满了男性化果断和

敏作风的女人。我与她有过若干次兴致高涨的交往,在文化界人士聚会的饭局
上,
她谈兴热烈真挚而开放,与她笔下的那位有着光滑美丽脸庞的、芳龄二十五的、

是希望将来能嫁个北方大男子汉的汪汪女子大相径庭。当然,向往外形上的阳刚

伟岸,这是每一个女性的心理密藏,只是如龙女士所言,为着这种单一的追求,

后的你会不会因而付出昂贵的人生代价?外国究竟如何咱不敢说,单在中国,男

盘腿炕头饮酒喝茶斗鸡玩蟋蟀闲扯瞎聊打老K, 而让老婆下田喂猪抬水背石,完

要以最快的速率换好小孩的尿布再炒几碟小菜端上桌来侍候他们,一旦干不好,

可以揪着女人的头发来个兴师问罪的北荒南乡之地至今还有不少。这种令上海男

们瞠目之后外加摇头的原始以及不开化绝不是单以“民俗”两字的解释便可以一

加以抹煞的,这正是该类区域在能见的将来还不能那么快地摘去贫困之帽的标帜

一。然而,上海不是这样,在这座文明与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中,男女性别都等值

同一水平线上,各尽其职。龙女士已细致观察到了所谓文化菁英仍以男性居多的

实。其实,“武化”还是“商化”的菁英又都以哪一种性别为主,这是在两性单

相处相悦相濡之时发挥出来各自的性别特长。在一个文明合理先进的社会中,凡

者,不论男女,都有竞争至社会最前列的权利,美国如此,香港如此,上海,也

此。上海,于是便在龙女士的笔下被唤作一个“迷人”的城市,难道在这“迷
人”
之中就不包括上海男人这一项精美而别致的人性软性?——我想,这是龙女士的

句并没有说出了口的肯定。

其实,最深刻了解上海男人的还是上海的女人。她们是她们男人们的一种背
景、
一擎支柱以及一湾避风港。她们在生活细碎上所表现出的“昂首阔步”只是她们

接顺从的一种变奏,她们才是上海男人最佳的精神与事业拍档。在上海,惧内不

被人真正地笑话(上海人的一句口头禅是:“怕老婆发财格呀!——”),而相
反,
欺妻与虐妻倒被公认为一种耻辱,一种外烫内寒的懦夫行为。上海夫妻的恩爱秘

是心照不宣的感情互动以及精神体贴——诸如那段替老婆洗内裤的细节,不论龙

士添此一笔的色香味的内定搭配究竟意欲何在,倒恰好凸现了上海男人对于爱情

及两性相处艺术上的某个特殊视角与思维,因为爱,有时是需要带点儿“肉麻”
的。

当然,我们是不能对龙女士提出如此高的理解要求的,因为正如她自己所
说,
她是个台湾女人,且还在美欧俄菲什么的生活了多年。待到她发现了这个形如
“弯
豆芽”的“可爱”的上海男人一族时,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啦。于是,对于那

“弯”字之中所可能蕴藏着一股怎么样的韧性与张力,她便也永久失去了可以在

同生活之中加以全面观察深刻体会的机缘。那天,已经很晚了,我太太突然接到

一只她的一位旅港的福建女友打来的电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妹妹她出嫁
了!
——”“恭喜!恭喜!……她嫁的也是你们那同一种人……”“什么?——同什

一种人?”“我说的是,她也嫁了个上海男人!”其口吻之兴奋犹若捡到了一件

外的宝藏一般。电话挂断之后,妻子如实地告诉了我她们通话的内容,她的神情

静且充满了理解。“我们送她一份厚礼吧。”我点点头,并不太有要将话头说出

的意图,因为此刻我正在心中嘀咕着:所以,不是我说,能嫁个如意的上海郎
君,
也是当今女人的一种福分呢,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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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不起的“上海男人”


沈善增


有朋友来电,说龙旋风刮上门来,一篇《啊,上海男人!》把沪上的须眉一

横扫。于是我去找那篇文章来看。原以为是篇火辣辣的檄文呢,不料却读到了一

很缠绵徘侧的祭文。龙女士祭的是她心目中理想的男子形象,从那深自失落又强

调侃的语调, 我推测, 这甚至可以说就是她的整个人生理想。因为从理论上
说,
“20世纪追求解放的新女性所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种从英雄的迷思中解放出来
的、
既温柔又坦荡的男人吗?原来他们在上海。”然而在感情上,她又不能不觉得这

的男人“不够男子气”。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于是她“只是带着一大团困惑离开

迷人的城市”。所以她其实无意开罪上海男人,她与之过不去的是那个长久盘踞

她心头理想男人的偶像。

文章的后面提出了一连串的困惑,很有点像祭文里此岸的人向彼岸的灵魂发

无望的呼唤。

譬如她有意无意地将男人下厨(大陆叫“围裙丈夫”)与惧内(她叫做“男

被虐”)混为一谈。

男子下厨,是中国大陆特有的经济生活条件(女子普遍就业,男女同工同
酬)
及生活习惯(以饮食为生活主要节目,以烹任为生活主要艺术)造成的有中国特

的家务分工形式, 与女子是否占有家庭及至社会的话语权, 或从男子方面说是

“惧内”是两回事。下厨的男人不一定惧内,惧内的男人不一定下厨。下厨是主

尽责,惧内是被动受压这一点,龙女士一上来是分得清楚的。她认定上海男人
“是
一个世界稀有的品种”,就因为她觉得上海男人不仅下厨而且惧内。但说着说
着,
她又把这两件事扯到一起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太需要证明上海男人的

心被虐了。

男人惧内,是个历史悠久的话题,比男人下厨不知要古老多少年,比20世纪

“女权主义”运动也不知要古老多少年。“河东狮吼”一语典出北宋,不说世
界,
至少中国士大夫惧内是有优秀传统的。如果说“20世纪追求解放的新女性”忙乎

半天,炮制的女性话语权等种种理论,不如干脆嫁到中国来,即使在中国女人缠

脚的时代,还不乏惧内的大老爷们。所以龙女士惊讶地发现梦寐以求的男人原来

上海,这实在是她的一厢情愿的错爱。难怪聪明的她后来又要追问:“上海的男

真平等吗?”真正惧内的男子,一般都未能修炼到超然物外、不以其为耻的水
平;
而在人前宣传夸耀自己惧内的,他的惧内就很可怀疑。有的是从反面来显示自己

绅士风度,因为他觉得追求解放的新女性欣赏惧内的男人,故而投其所好,表演

番,难说没有些“肉麻当有趣”的成分。有的则可能是在为另觅新欢制造舆论,

至可能是有针对性地下诱饵。龙女士游历过世界,见多识广,按理不应该被这些

古到今男人惯用的小花招所迷惑,因此我要说她是情愿受骗。

总而言之,下厨的上海男人像中国大陆其他地方的男人一样较为普遍,惧内

上海男人也像中国乃至世界(如瑞典)其他地方的男人一样不是没有,但自成一

被尊为“世界稀有品种”的上海男人则是龙女士有意无意的虚构。虚构这样的
“上
海男人”,是为了向她自己证明些什么;但因为内心的矛盾,导致逻辑的混乱,

果非但证明不了什么,反倒多了一大团困惑。

真正的上海男人到底如何呢?我是生于斯,长于斯;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

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借龙女士的眼光旁观一下,我觉得上海男人在

时求变,不受传统的乃至陈腐的观念束缚方面,自有其优越之处。上海男人不会

离现实环境,去追求几千年一贯制的“大丈夫”价值,死要面子活受罪,弄得自

很痛苦。上海男人也不会因为20世纪末的新新女性又转而欣赏“大男人气概”,

刻急吼吼地去向“黑猩猩一样砰砰捶打自己的胸膛,展露自己的毛发”的男人看
齐。
上海男人是比较务实的,不为传统观念而硬撑,不为讨好女人而强扭。认准黑格

老头说的至理名言:“凡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现存的都是会改变的。”以一颗

常心处世居家过日子,所以多数上海男人活得心安理得,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已

成世界稀有品种,奇货可居。龙女士在文章最后对上海男人殷切期望:“骑着单
车、
拎着带鱼回家的可爱的上海男人,是不是也正想着这个问题(男女平等、互敬互

的前景——笔者注),心里有点儿忧郁?”一般来说,那期许是要落空的。在大

数上海男人看来,这个问题并不成其为问题,他们则实在太忙,没工夫去操这份

心思。

啊,上海男人,你们真是捧不起的刘阿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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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横扫”
——关于“上海男人”的是非


冯世则


在《笔会》上先后拜读龙、沈两位关于“上海男人”的文章,放下手中活计

插上几句话。

恕我直白:两位的文章恐怕都犯了一个忌讳——以偏概全。沈先生笔下尤其

一点儿情绪。这恐怕是不必要的吧?

我猜想龙女士手中并无统计资料,那又何以认为上海男人——至少是近半数

至过半数?——都下厨房呢?而且,人人吃饭,男人也吃。既要吃,为什么就不

兴下厨房或也下厨房呢?

沈先生解释男人下厨的原因,其一是女子普遍就业、男女同工同酬。我以为

“酬”字别有一点说道;所同者是低酬。一人的低酬不能养家活口,于是只得
“同
工”(妇女解放的大问题此处不论);而这“工”也别有一点说道:我们几十年

的传统不是家务劳动社会化而是社会劳动家务化。近些年来虽很有改善,从而也

改革记分,做饭自然复杂而费时间,所以既需同工于社会,又需同工于厨下也。

则,一顿晚饭吃到什么时候去?

此为龙文之偏。

沈文也偏:“总而言之,下厨的上海男人像中国大陆其他地方的男人一样较

普遍。”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大半是乡村;那儿的男人下厨房的“普遍”程

能和上海或其他城市相比吗?我也是没有统计数字的,但猜想情况恰好相反:肯

厨下“同工”者恐非多数。又相反恐怕打老婆倒不罕见。

这里且岔出一笔,请求讨厌“老婆”一词的女士先生们理解:我无法说“打

人”——既非“打情”,又不是出于“心疼”,“打”和“爱人”弄到一起,岂

荒诞?而且“爱人”一词无性别,竟不知谁打了谁也。

沈文以下继续“总而言之”说:“上海男人不会……。上海男人也不
会……。
上海男人是比较务实的……。”这一串“上海男人”之前既无确数又无约数加以

制,那就是指全体了?那可能吗?所以我以为沈先生有点动情绪了。

我以为说话作文,切忌“一笔横扫”,以免误导。去年某报刊文,说西部某

妇女特爱浓妆艳服而又不得其道,令人反感。结果倒是文章本身令人反感,连编

先生似也陪着做解释。这可为一例。眼前的争论也可为一例吧?再一例:稚年读

一本书,叫《从一个人看一个新世界》。于今思之,不觉悯然:叫我怎么看呢?

沈文剪贴在手边,所引有据;龙文却没有。《笔会》办《龙应台专栏》,我

为是个好主意,不但读,而且剪,好端端的一张报纸多次剪得支离破碎,这个专

是原因之一。这次却未剪贴,因为——读者真诚反馈,龙女士不以为忤吧?——

文虽也写得漂亮,却有些我不赞同的东西,但因此也就无法详引了,就此一并说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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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谈“上海男人”


张亚哲


上海男人的浅笑的确是尴尬,上海男人的愤怒如陆寿钧对龙应台也始终挽不

如三丝春卷皮似的颜面,即将欲说还休的矜持堕落为怒发冲冠的孟浪,再犀利的

字也回天无力。怪只怪“上海男人”这有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牌坊。

坊间话语如陆寿钧的绅士措辞,清淡得无法察觉微澜死水。龙应台女士能惠

上海男人这温柔雅趣确能证明男人之于上海,上海之于男人,总有那么些汗渍于

渍,奶渍于血渍,是不可脱离了干系而春梦了无痕的。

想起这个阴盛阳衰得很有些无所谓的城市,想起张爱玲笔下的佟振保,王安

笔下的陈先,毛毛娘舅各色人等,是有些苍凉人世的泪可垂,情妇无恨的气可
叹。
倒突然觉悟涌动在上海蝼蚁般巢穴的清洁脸面,发油可鉴的男人,步态斯文的男
人,
深沉儒雅的男人,如程乃珊早期向往的带力士香皂味道的男人,无可选择地追寻

执著的仕女的淑女的上海,在交际花盛开之际无声无息地萎顿,这令人可怜的娇

滴精致的男人是将被水性的上海蚀了腰骨望穿了秋水,在上海人异口同声(连龙

台女士也听到了)的气管炎的咳嗽声中强做欢颜。

文人的上海男人粗俗市井的上海男人吸入城市废气喝入城市废水最多的上海

人痛苦并快乐着。无言,无声,无笑。不论佳丽坐拥一夜开五十瓶XO的江北上海

人或每天瑟缩于风中、流汗于阳光中,穿越过城市拥挤道路的男人,都在每天积

自尊,每时消弭孤独每刻想逃避责任。城市目击的文章写得太滥了,花团锦簇的

海女人们冷眼望江淮,这《后庭花》的歌糜废得令人垂泪。灯红酒绿中上海男人

世俗成为霓虹灯下的哨兵,为世界上唯一一块毋需女权主义刺耳噪聒的净土默默

耘。

听广阔中国大地许多女人谈论上海男人艳羡是明摆着的,这或许也是某种龙

作用。这座20世纪中国最大的都市每一天都在重温曾经脂粉猩红的浪漫岁月,不

创造着对三姨太四姨太下跪, 为五姨太六姨太剪脚趾甲的商界巨贾, 还有那些

“阿诈里”做长工做瘪三只为博红颜一笑的男人。上海这个城市的积尘太厚了。

一种埋没都沉默得可怕。男人如若在冷酷世界失却了铁血原则就无尊严可言。迷

穿透的上海无疑是等待着某种复兴的。

龙应台女士对于上海男人的赞许是相比较其耳闻目睹的贤妻良母的其余世
界。
不是每个上海男人都有跪搓板的经历,深夜被赶出家门的男人或许正无忧无虑地

向情人的单身公寓,而家里河东狮吼的女人正百感交集自叹命苦或其他却死惦着

溜溜走出家门的男人。诸如后悔衣服穿得是不是少,或会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整

世界为这一场景会感动得哑口无言,然而生活的代价却昭然若揭。

上海女人的嘴是刻毒了些,或许因为那嘴中同时流蜜才制止了反抗的革命。

只谈论的上海男人,看着骂遍千山万水的龙女士的话,在每一个被赋予面子的快

瞬间尽情生活,不然,上海的男人就只有灰飞烟灭了。那是谁也不能想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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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台与周国平

李泓冰


龙应台在上海的报纸上对上海男人评头品足了一番,让上海的男人女人都不

服,像在众目睽睽下,无端地成了一盘烤得透红的龙虾。各地副刊编辑们则兴奋

找到了热点,将龙应台端出的这盘龙虾敲骨吸髓、煎炒烹炸地吃了又吃。被形容

“龙旋风”的龙应台呢,早已坐在瑞士美丽的家中,欣赏并记录着她的儿子安安

如珠妙语,我们这里关于上海男人的喋喋不休,浑不关那个家中的痛痒。

我读着龙应台的自选集《女人与小人》(上海文艺出版社),这是用女权主

的肝胆、怜爱与自得交织的慈母心肠熬成的一锅滚汤。嫁了德国丈夫的龙应台,

时有意无意地褒扬西方男性而对东方的伟丈夫心存不敬。

我一直对住在大洋彼岸享受着西方、又对东方恨铁不成钢的同胞存着几分腹
诽。
真有责任感,何不回国尽忠尽孝?隔着天窗,说着亮话,总让吃不到葡萄的我酸

难以下咽。

龙应台这颗遥远的酸葡萄,嚼在我嘴里原是过瘾得很的。那会儿和同学们都

壮怀激烈、以天下为己任的年纪,初入社会,事事都有逆鳞之痛,凡重击中国人

弊的文字,如龙应台的《中国人,你为何不生气?》之类,均觉如饮狂泉。重读

应台,对那种俯拾即是的偏激、张狂、武断、自以为是,却觉得触目得很,感慨

想:年轻时真是幼稚,竟看不出来!

扔下龙应台,拾起周国平,也是散文集,《守望的距离》(东方出版社)。

果说龙应台是“旋风”的话,周国平是润物无声的“细雨”,或者说像二三老友

坐于书斋,把着淡酒浮出的细语。平和、宽容、有味,不疾不徐,从容古今,从

情感,间或也有些浅浅的忧郁。读了不会让你有激赏的冲动,只是些微的叹服。

国平生于上海、学于上海,在广西度过十年的深山岁月,由考研而定居北京。只

生长于斯的学者,才能得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的真传,个中感受真是我们这些一

走过时代风雨的人才冷暖自知。从容与宽厚掩住的痛苦,不足为外人道,对自己

则不必说,全能心领神会;所以周国平索性这样标题:《为自己写,给朋友
读》、
《生命本来没有名字》……

读周国平,像读中国古代哲人的书一样,让人沉静,让人出世。读龙应台,

人入世,让人痛楚、激动,想和人争吵。

本来书架上这两位的书早就搁在一起,也不曾起过冲突,有过比较。最近恰

前后脚地闲读龙、周,就对自己起了疑惑:何以对龙前恭后倨,而对周却网开一
面?
我警觉到,真是上了年纪了,开始将击剑长啸、白眼看人视为肤浅了。

惊后反省,得了一个结论:今天的东方,其实更需要的是龙应台,而不是周

平。对自己的毛病,有痛楚才会下决心去根治,我们还没有到享受从容的时刻。

围平的境界,怕倒是能解了西方人的愁结;可是,东方独多周国平,龙应台却远

西方,所谓“橘逾淮为枳”。

虽然仍是私心不以龙应台为然,还是决定,从此多读些“旋风”文字,少读

周国平。梁启超早就呼唤“少年中国”,几代人又过去了,总得更多一些中国人

少年激情才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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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上海男人!

王战华


1


上海有一份大报在去年曾发表了一位颇有些名气的“台湾女人”龙应台的文

《啊,上海男人!》。

龙作家这篇行文在上海男人当中炸开了,有实力的“大手笔”便接踵而至地

表高见。

我先后读过《捧不起的“上海男人”》、《也说“上海男人”》和《理解上

男人》。

这些文章自然不乏高手之作,说是龙旋风一篇《啊,上海男人!》把沪上的

眉一笔横扫。却原来“龙女士祭的是她心目中理想的男子形象,从那深自失落又

颜调侃的语调,我推测,这甚至可以说就是她的整个人生理想”。

虚构“世界稀有品种”的“上海男人”虽有意无意,但却“因为内心的矛
盾,
导致逻辑的混乱,结果非但证明不了什么,反倒多了一大团困惑”。

一个并非是正宗上海人、但却在上海生活了多年的作者认为,自己向来不赞

以地域划分笼统地对人,对男人、女人去概括出某个特征来进行褒贬评说。他正

为在上海生活了多年,才对上海男人和女人看出了一些道理来的。因此,虽然龙

家去了那么多地方,属“非常解放的女人”,却看不出上海男人不少把“怕老
婆”
挂在嘴上或装着“怕老婆”,实际是夫妻关系的一种善意“谋略”。一个真正的

子汉为何非要去与自己老婆争高低呢?上海衡量男子气的主要依据并非在于做不

家务和是不是与老婆逞强。为此,他设想,龙作家倘能多来几次上海,她的看法

不至于偏颇。

一位与龙作家有过“若干次兴致高涨的交往”的文化人士则阐明,上海从前
是、
今天又再次成为全国乃至世界的文、经重镇,与上海男人的这种性格内质不无关
系。
该文直截了当地指出, 上海在龙女士的笔下被唤作一个“迷人” 的城市,难道

“迷人”之中就不包括上海男人这一项精美而别致的人性软性?他想,能嫁个如

的上海郎君,当是当今女人的一种福分呢!


2


老实说,对见多识广的龙作家的这番文字,我并没有产生“惊讶”,抑或她

作中确有“虚构”的成分,但我想,可能其在著文时更集中、更典型了吧!因
此,
对此,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倒是“谋略”之说更为精彩些。不与老婆“争高低”的男子汉,难道不更具

大丈夫气概吗?也许确切地说,在上海这“迷人”的都市中还应包括上海男人这

项精美而别致的“人性软性”之说,更能包涵出一种具有文化韵味的特色。

然而,我们似乎觉得如上这些文字,确实是将上海男人集焦在了人们的视角

上,由于受视角所限,而没有在与上海男人同构成一幅风景的女人方面进行挖
掘。
不错,龙作家的一段文字相当精彩:“在公领域里,社会的资源和权力仍旧掌握

男人的手里。上海女人说起来如何厉害、如何能干,显然还局限在私领域中。”

在为这段文字喝彩的同时,我认为龙作家似乎还未能深入一下来了解上海女
人。
其实,上海男人的这种“谋略”倒确是让女人给熏陶出来的。

记得有统计说,上海的男性在全球范围来说,是最辛苦的。他们要在家庭中

当一个很不容易的角色,这使得这些男子在夹缝中练就了一种生存、斡旋的本
领。

前不久,上海曾有统计说上海妇女有60%占据家中的主导地位,上海女性的

均工资在全国仅低于广东肇庆。在被调查的妇女中有66.6%的人认为“男女平
等”,
19.4%的人则认为“女性更优越” 。这种比例比全国平均数分别高出7.6与2.14

百分点。上海妇女对自己的家庭地位高度满意,其满意的程度从国际上比较也仅

于瑞典,高于法、英、美等国。同期的一则调查表明:上海女子对男子的心理需

处在两难境地之中,“既能主内,又能主外,事业家庭两不误”。这种近于挑剔

衡量标准,反映在当今男子在事业中的成就不及在家庭中所占的地位时,上海女

便说男子缺乏阳刚之气了。这不是反映出上海女子的矛盾心态和上海男子的不易
吗?

有什么样的女子,便会有什么样的男人,这是个至理名言。时在40年代,谢

莹就在文章中写道:“有人说上海像洋场少妇,杭州是大家闺秀,苏州是小家碧
玉,
重庆是半老徐娘。”事实上,上海女子的一个重要特色,不同于广东的“靓”,

有别于老北京话中的“俊”、“俏”,这就是“嗲”。一个“嗲”字,风情万
种,
能将上海女子本质中的柔软一面尽数展现。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与风情万种“嗲”字相配的另一面是一个“作”字。

多异地人都不知“作”字何解释,但上海本地人、尤其是上海男人则是肯定能领

的。(大约“作”字可解释为“胡搅蛮缠”吧?)随着妇女地位的提高,“嗲”

逐渐被“作”字所替代,“嗲”的风情只怕是今日回忆,或只能在天真烂漫的小

孩那儿还留有痕迹吧?

可能正因为龙作家对这些深层的风俗意义上的问题认识不透,故而只能作些

光掠影的表象图解。这本也怨不得人家,毕竟来说,“台湾女人”不同于“大陆

人”,更不同于“上海女人”。不过,其文还是透露出上海女人厉害的一面。对

曾作过研究的一位先生说,上海男子在文明的进步中,更多地吸取了一些知识的

料,学会了忍耐和顾全大局;而女子则停留在原地。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本人

认为,龙作家的“为什么当女权得到伸张的时候,男人就取代女人成为受虐
者?”
提示,虽以瑞典呼吁成立保护男人组织为例,倒确应引起上海女人思索。

有“谋略”的上海男人,毕竟是有风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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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上海男人说句话

杨长荣


报章杂志及天南地北的杂谈闲聊,时有对上海人、特别是对上海男人的评
论,
往往带贬意的居多;但好像上海人一般不太把这当回事,很少有人起而辩解、驳
斥。
一部电视剧,被认为是写了一群敢做不敢当、亲生孩子都不敢认的上海男人,引

一片非议谴责声,也不见有什么上海人跳将出来理论一番。这回龙应台对上海男

雾里看花地评了几句,却是引起了一点反响,甚至有一两位著名的作家也忍不住

文反击了。或许因为龙应台来自台湾?或许因为她是女性?对异性的评价看得更

一些,也是有的。

我也是个女性,道道地地的北方女人。原籍山东,在内蒙古、北京转战多
年,
近几年才拿着浙江的俸禄来上海工作。据我的观察,倘若一定要以地域为背景来

判,比较优秀的男人,还是要算上海男人。

因我是女人,常常免不了透过女人看男人。说上海男人优秀,首先就是因为

海女人是中国女人风景画中的一抹亮色。一次在北京,一群人认真地坐了半天,

各地女人打分。有说大连、青岛女人漂亮的,有说新疆、云南少数民族女人别有

情的,我则说,看看三四十、五六十岁的女人仍有女人本色的,也只有上海了。

家细细摆比一番,给了上海女人最高分。中国有中国的国情,女人是“半边
天”,
摩拳擦掌、拳打脚踢在社会的大舞台上,社会角色不断强化,性别意识不断弱
化,
细细体味,有多少女人已经少有女人味了?上海女人也一样撑起了“半边天”,

仍保留着不少的娇、妖媚和嗲样,瞧着还像女人样,这实在是上海男人的功劳!

对上海男人的贬,往往集中在“惧内”呀、做家务呀,等等,以证明其全无

子气。照我看,男人跟女人相依相存,那些女人变得不像女人的地方,男人中也

定少有真正意义上的男子汉。上海男人几十年来里里外外极细心又极耐心地呵护

爱自己的女人,也包括替她们、帮她们拎菜篮、提扫把、下厨房,才使同样在社

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婆还像个女人样,这才是有底气、有力度的男子汉的表现。

反,袖手看着自己在外谋一份生计的女人蓬头垢面回家后,接着再做一份老妈子

的男人,肯定不是真正的男子汉!不会怜香惜玉,还算什么男人!

所以我说上海的男人们,你们实在不必听到一个叫龙应台的台湾女人说了几

不中听的话就沉不住气了,还是一如你们既往的态度:一笑了之或一哼了之,然
后,
继续当你们的男子汉。

对了,我家有女快长成,我还真希望她能带个上海女婿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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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台和“捧不起的上海男人”

胡 妍


热衷社会文化批评并对妇运抱同样热忱的龙应台女士,不久前在上海引起了

番不大不小的轰动。龙女士以台湾女人的身分和在欧美生活了二十年的阅历,在

篇题为《啊,上海男人!》的锦绣文章里,不无惊喜地发现:上海男人在大陆男

中自成一格,“是一个世界的稀有品种”。龙女士盛赞“上海男人竟然如此可
爱:
他可以买菜烧饭拖地而不觉得自己低下,他可以洗女人的衣服而不觉得自己卑
贱…
…”,“这才是真正海阔天空的男人!我们20世纪追求解放的新女性所梦寐以求
的,
不就是这种从英雄的迷思中解放出来的、既温柔又坦荡的男人吗?”

龙女士之作如是观,是由于长年来,她观察着台湾和西方世界妇女的生活,

到她们每一步的迈出都连带了痛苦的挣扎。她以为,在这个当口,“上海的男女

系为我开拓了新的视野”。想不到的是,上海男人此番却并不那么“海阔天
空”、
“温柔坦荡”,面对龙女士的赞誉,上海男人的一个直接的反应是:龙卷风刮上

来了!

上海男人并不“受宠若惊”,也不“知遇图报”,反倒有些“恩将仇报”的

思。他们宁愿做“捧不起的上海男人”。他们说:下厨的上海男人像中国大陆其

地方的男人一样普遍,而中国特色的家务分工如男人下厨,“与女子是否占有家

乃至社会的话语权”,“是两回事”。他们很不屑“稀有品种”——哪怕是“世

级”的——或“男女平权先锋”等等的桂冠和赞誉。本来,龙女士在感叹上海男

的“温柔坦荡”和“稀有”的同时,对上海男人的“遭遇”是怀了由衷的关怀顾

的,或者按龙女士更明确深刻的表达,她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当女权得到伸张

时候,男人就取代女人成为受虐者?龙女士之如是想,是因为她在上海,由男人

操持家务,“温柔、坦荡”进而看到了男人的“受虐”,用上海话来说就是严重

“妻管严”。龙女士的本意是要说:“妻管严”虽无关主义或原则,但如果作为

女平权的一种证明,恐怕是曲解了妇女解放。龙女士怕的是上海女人的解放过了
头!

龙女士的想法当然不无正确处,但她的担忧却几乎是多余的。关于“妻管
严”,
最有发言权的应当还是上海男人,不如来听听他们的说法:“在人前宣传夸耀自

惧内的,他的惧内就很可怀疑。有的是从反面来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有的则可

是在为另觅新欢制造舆论,甚至可能是有针对性地下诱饵。”(以上及以下有关

引用均引自上海男人的新作《捧不起的“上海男人”》。)龙女士当然是看到上

的男女关系其实尚不是真正平等的(如在所谓的菁英圈里,碰来碰去都是男人,

会资源和权力仍然掌握在男人手里,凡此等等);但她从上海男子的“温柔坦
荡”
和大陆、上海女人的“抬头挺胸”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变化,甚至看出了“矫

过正“‘物极必反”的隐患——想不到这次却看走了眼,上海男人自述“惧内”

花招,是技巧,是风度。又如龙女士说:“这有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回事却是

眼中轰轰烈烈的大成就”的男子操持家务,根本上也不是因了上海男人天生“温

坦荡”的缘故,或上海的风俗就是比别处平等、开放而使然。当然,一方水土养

方人的原因也是存在的,那便是上海这地方讲现实,上海的男人也比较识时务,

识的并不是“男女当平等”的妇运道理。虽然他们个个说男女平等是应当的,在

海已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而是“经济是基础”的道理。一如他们“务实”地心知

明的,这“是中国大陆特有的经济生活条件造成”的:既然老婆也就业挣钱的,

且是“同工同酬”,一定要老婆烧饭这句话就不太好说了!

龙女士曾说,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只要侧耳听听人们飞短流长地说些什
么,
大概就可以探知这个城市的文化特质。现在,龙女士知道上海这个城市的特质了
吗?
或者说更知道上海的男人了吗?“他可以轻声细语地和女人说话而不觉得自己少

男子气概,他可以让女人逞强而不觉得自己懦弱,他可以欣赏妻子成功而不觉得

己失败。”他可以洗衣服,可以做家务,可以比别地的男子“温柔坦荡”……,

而,他不可以被你这样说——换句话说,这一切,你不可以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
来,
尤其是说他“受虐”,还是被女子——别的“虐”犹可受,女子的“虐”则万万

能受!因他终究是男人,是中国的男人。尽管是不可多得的“稀有”,或“温柔

荡”到“像个弯豆芽”。在这一种“男人的气概”上,上海的男人从来是一点不

别地的男人差的。

这里,龙女士的另一个解说或许也是应当记取的:说上海的男人女人如何如
何,
就好像是在说中国人勤奋,意大利人热情,德国人缺乏幽默感一样,难免不是一

以偏概全。龙女士曾十分地奇怪,在上海这座城市里,“流言的主角竟是男人,

虐待的是男人”——而如果我们,或龙女士稍稍地移动一下“以偏概全”的角
度,
听到的或许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关于“男性雄风”的“流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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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抗 议


编辑先生:

这是一封海外读者的抗议信。

从最近一期1997年5月16日全球中文电脑期刊《华夏文摘》 上读到你报发表

台湾龙应台《啊,上海男人!》一文,有种被人侮辱的感觉。

《文汇报》作为有上海特色的且在中国有一定影响的报纸,竟公然在本乡本

上登载这篇侮辱调侃上海男人、有明显好恶倾向的文章,不仅有失公正,而且严

损害了家乡父老尤其是上海男人的感情!同时也深深地伤害了许许多多在海外的

海男人的心!本人作为上海男人,在此向你报深表失望!并拟在海外全球中文网

上组织一次由海外上海男人参加的申讨对《文汇报》登载《啊,上海男人!》的

动,以示抗议。

新闻和写作一样具有高度自由性,但报社办报也是一种商业行为。你报不顾

者感情,发表这种不友好的有辱沪上男子形象的文章,只会遭到更多读者的不满

唾弃! 有鉴于此, 本人及周围许多上海籍男士已通知其在沪家属停止订阅下一

(年)度的《文汇报》,也许对你们官办的已拥有千万订户的报纸是微不足道
的,
但我们则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你报最大不满!并且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本人

会再看《文汇报》,同时相信许多读者会跟我一样如此做,因为任何读者不会去

去看一份曾经伤害过他们感情的报纸……

顺便告知,在海外的上海男人同在国内的绝大多数上海男人一样,很努力也

优秀。他们非常关注、热爱家乡上海。为什么你报不多报道这些素材呢?

最后建议你报向读者作一次公开的道歉,为了你们的严重过失。

在海外的上海男人 康 议

(寄自加拿大蒙特利尔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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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男人,累啊!

唐 英


我在法国看到龙应台女士的那篇《啊, 上海男人!》时,已是1997年的5
月。
据说此文曾引起轩然大波,必定是有过一番热闹的争论吧?结果如何我不知道,

作为一个地道的大陆女人,并且有过国外生活经历的我,对于龙女士对上海男人

上海女人的尖刻判评,我不敢苟同。

作为“一个台湾女人,在美国和欧洲生活了二十年”,龙女士真的是“旁观

清”啊!她不知道台湾女人可以“就是愿意做个小女人嘛!”,德国女人可以舒

服服地做“贤妻良母”,可是大陆的女人做不起。大陆女人的事业牺牲得起,那

工作和工资却是牺牲不起的。对于千百万普通的大陆家庭而言,光靠男人的收入

难以支撑得起一个家庭的,女人想不工作都不行。何况没有工作的女人,没有劳
保,
没有医疗,没有组织可以依靠,你那个男人,靠得住吗?

龙女士从来没住过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十二平方米的房子吧?没有厨房,没有

所,没有浴室。所谓的家,就是那唯一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就这间集体宿舍还

女人厚了脸皮赖来的。没有洗衣机,根本就不可能装得下。电压不够也接不上水
管。
女人每天为孩子洗尿布,洗干净的尿布夏天挂在房间里往下滴水,地板上铺着一

块干毛巾,天花板上,因为不断上升的水气而长了斑斑点点的绿霉。

女人每天去买菜,在菜市场和人讨价还价,她不精明点就会吃亏上当。她面

疲累,一副凶巴巴的黄脸婆模样,怎么看也不温柔。早晚上下班的时候就更不能

柔了,否则甭想挤得上高峰时的公共汽车。

龙女士夸赞德国女人的温柔,为了丈夫的事业可以抛弃工作,留守家中,甘

主妇。现在德国失业严重,最先丢工作的总是女人。好在丢掉工作并不等于丢掉

碗,男人的那一份工作已足以让一家人过上舒适的日子了;而这没有工作的女人

为发达的社会福利和保险制度,无论出现什么情况,生病得癌症也好,由于种种

因没了男人也好,她总是有依有靠,不会不踏实。何况,这主妇也做得体面。

早上开车送走儿子和丈夫,一个去上学,一个去上班。主妇接着去俱乐部做

氧运动,然后穿着高跟鞋,光鲜亮丽地开着汽车去超级市场买东西。她推了一辆

物小车进去,新鲜的水果蔬菜鸡鸭鱼肉都明码标价,价格适中。她很快采购齐
备,
碰见女人聊了会儿天,又去喝杯咖啡,再开车回家。回到家就可以“擦窗玻璃,

呀擦呀擦得一尘不染,等着男人回来夸奖”。

她没有听说过尿布,家里总是洗衣机和洗碗机,她手上抹着漂亮的指甲油,

有汽车不会走路。她从不会和人争吵,不会风风火火地奔跑。她温柔而贤惠。

可大陆女人不行。在摇晃拥挤的公共汽车上她得抱得动孩子;在丈夫不在的

候,她得扛得动煤气罐。她温柔不得,粗糙一点才做得了大陆女人。

逢着女人靠男人讨饭,男人自然也神气起来,何况他有工作有房子有汽车,

没有分房子凭职称等错综复杂的头疼事让女人有机可乘地指责他,他又如何男人

起来?女人不工作在家里把家务做得一清二爽,所以德国的男人们也决不会像龙

士笔下的上海男人一样“低下”地买菜烧饭拖地,“卑贱”地洗女人的衣服。

上海男人无可选择。女人工作家庭两头跑,和他一样,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

袖手旁观,菜要买,地要拖,他无法不分担,即使这女人不温柔。女人顶着一头

脸在哭骂:工作十五年了还没分到房子,这狗窝还是我搞来的!旧房子要拆迁
了,
借房住的人一律滚蛋。我们往哪里去?是男子汉,要老婆孩子,就该有地方养老

孩子!窝囊废!

本来分房子该排到他了,可又不知给谁的后门挤了下去。他也有气啊!女人

以因此而骂他是窝囊废,他却不可以去骂单位领导是混蛋东西王八蛋。

他又如何男子汉得起来!守大门的老头同志,公共汽车上的售票员小姐,托

所的小阿姨们,楼上楼下左邻右舍,上级下级同事领导,他都小心翼翼得罪不
起;
群众关系,邻里关系,上下级关系,同事关系,搅得他难以招架,啊!一个关系

理不好他都会倒楣。夫妻关系上他不以退为进,再跟自家人过不去还有什么意
思?
你让他鼓着胸肌揍女人出气以显示男子气概吗?

事实上每日骑着单车、拎着带鱼回家的上海男人们也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

炼胸大肌,无法像衣食不愁的西方男人一样拼命运动卖弄肌肉以显示雄性魅力。

海男人们知道压在他们身上以及他们妻子身上的生活担子有多重。他们和千千万

个大陆男人一样整日为生活奔波忙碌。他们忍耐坚强,包容体贴,懂得分担。上

的女人们,你可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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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男孩节,培养男子汉

陈建军


1997年年初,龙应台在《文汇报》刊出《啊,上海男人!》,冠予上海男人

女平权先锋的荣誉。文章中,龙应台盛赞上海男人可以买菜烧饭拖地而不觉得自

低下,可以洗女人的内裤而不觉得自己卑贱,上海男人是世界的稀有品种,是20

纪追求解放的新女性所梦寐以求的。龙应台没有想到,素以温柔与惧内闻名于世

上海男人们立即群起斥之, 辩论的结果以龙应台败北而收场。1997年8月14日,

屈的龙应台又写了一篇《“我也是上海男人”》(收入本书时改名《上海男人:

国式》——编者注),希冀告诉人们最解放的男人就是最温柔的男人。

1998年5月10日, 由上海市少工委主办的上海市首届男孩节拉开了帷幕。举

男孩节,旨在彻底改变上海男孩中较为普遍的软弱、胆怯、豪气不足的弱点,塑

男子汉应有的阳刚美和社会责任感。

领着儿子来参加活动的于先生心情矛盾,担心儿子成不了男子汉已不是一天

天了,同时,对于男孩节能够把儿子培养成男子汉心中无底。于先生自己上小学

年级的时候,由于父母都要上班,他每天清晨早早起来淘好米,放在小饭盒中,

自己和上幼儿园的弟弟带去蒸饭,然后,肩上背着两只小书包,一手拎着饭盒,

手牵着弟弟,先送弟弟到幼儿园,自己再去上学。放学后,领了弟弟回家,在煤

炉上烧饭,随后一边做功课,一边和弟弟玩。有时父母上夜班,就独自领着弟弟
睡。
于先生想不通的是,儿子读小学五年级了,每晚都要等他睡着了,大人才能离开

的房间,不然就哭着喊怕;打雷的晚上,不挤在父母中间就根本不敢睡。儿子常

表妹刮鼻子羞,表妹小他两岁,处处却表现得小大人似的。于先生让儿子自己来

加男孩节活动,好话说了几箩也无济于事,直到儿子眼泪滚到腮边了,在妻子的

囔下,于先生不得不放下手头正忙着的事。

上海市少工委的人士说,孩子们举办的活动,超过一半的主持人是女孩子。

者看到,主持男孩节的是两个男孩子,照理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主持人,年龄小

应该有一点游刃的功底,但他俩不时会紧张得说漏了嘴,而上台祝贺男孩节开幕

四个女孩子,面对着频频爆出的闪光灯,没有一点过敏的症状,手势和动作优雅

熟。

男孩不只在表达能力上逊色于女孩子,组织能力上同样如此。据不完全统
计,
上海市少先队小队干部中,80%以上是女孩子。举办全市性的男孩节,早已形成

需要。较长一段时间以来,上海一些中小学红红火火开展的“寻找男子汉工程”

动,目的就是要解决男孩子们普遍缺乏阳刚之气的问题,在男孩子中倡导男子汉

神。

体育运动是男子汉倍出的最佳场合,社会学家们说,落一叶而知天下秋,体

竞技上的阴盛阳衰表明并非只是上海的男孩子们缺少阳刚之气。

给男孩子们设立“男孩节”,上海市此举在全国尚属首创,社会学家邓伟志

授说,男孩子阳刚之气的缺乏,同他们的精神导师关系密切,上海的母亲们存有

男轻女的观念,男孩子们绝大多数是由母亲带大的;在教养过程中又不可避免地

现出对男孩子的溺爱,而男孩子成长过程中需要的“营养”是摔打等挫折,此
外,
男女教师比例严重失衡,一些坚守岗位而没有流失的男教师,终日被女同事包围
着,
逐渐表现出被同化的症状,弄得男孩子们娘娘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