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浅析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制度及对我国高考改革的启示e

大学入学考试制度是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学校系统中是衔接大学与中学的中间环节。它对高等院校的教育质量和中等学校的各项工作起着重要的指导和制约作用。因此，改革大学入学考试制度是教育事业中的一项至关紧要的工作。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制度在世界上可谓自成一体，独具特色，对其进行研究分析，借鉴其中的有益做法，将有助于我国当前高考改革的推进和深入，直接推动高考制度的完善和整个教育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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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是世界上典型的地方分权制国家，教育方面也由各州和地方负责，全国没有统一规定的中学教学大纲和中学毕业考试要求，因此也不存在全国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制度。考生申请入学时，须参加大学指定的社会考试服务机构举办的测验。这些社会考试服务机构是非官方的和非营利的民间组织，不隶属于任何一级政府，他们就像一个个公司，经营和管理着各种不同类型的测验。高等院校入学考试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目前，在美国最具名望和影响的考试服务机构是“教育测量服务中心”（EducationalTestingService简称ETS）和“美国大学考试公司（AmericalCollegeTestingProgram简称ACTP）。他们提供的考试为大学选拔学生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数据资料，在客观上也起到了统一普通教育内容的作用。因此，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制度是具有相对统一考试特征的大学独立选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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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在美国由教育测量服务中心和美国大学考试公司提供并被绝大多数高等院校承认的标准化大学入学考试主要有以下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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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学业成绩测验（TheAchievementTest简称AT测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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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美国大学考试委员会（CollegeEntranceExaminationBoard简称CEEB）在1901年开发的一种成就测验，由教育测量服务中心受托举办。它的目的主要是测量学生在中学阶段对特定学科知识的掌握及运用这些知识的能力，以此为学生选择大学和入校后选择专业提供参考，也可结合其它资料，如学术评估测验成绩或中学成绩，预测学生未来在大学学习中的表现。因此，它多是为入学竞争较激烈和水平较高的大学所采用的考试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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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业成绩测验包括15门学科的考试，分为5组：（一）英语：包括文学、写作；（二）外国语：包括德语、法语、希伯来语、俄语、拉丁语、西班牙语；（三）历史与社会科学：包括美国史和社会科学、欧洲史和社会科学；（四）数学：包括数学Ⅰ和数学Ⅱ；（五）科学：包括生物、化学、物理。文学或写作、数学为必考科目，考生还要在外国语、历史与社会科学和科学中根据专业从中任选一门。整个测验由客观型多项选择题和写作构成，每科1小时，共计3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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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学术评估测验（ScholasticAssessmentTest简称S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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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美国教育测量服务中心（ETS）于1994年在原有SAT（ScholasticAptitudeTest）即学术能力倾向测验的基础上加以改革而推出的新的考试形式。新SAT是一种学术适应性测验，通过考察学生的学习能力，评估其是否具备大学学习的基础知识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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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SAT由SATⅠ和SATⅡ两部分组成，SATⅠ来源于原SAT，SATⅡ来源于AT。学生在一次考试中可考SATⅠ和3门SATⅡ的科目。SATⅠ的考试目的主要是考察学生的语言和数学推理能力。考试内容分为言语和数学两部分。言语部分涉及类比、完成句子和评断性阅读三类内容，数学部分包括算术、代数、几何等三部分。SATⅠ全部采用多项选择题的形式，整个测验共分为7个部分，其中一个部分为等值题，或为言语或为数学，但不计入总分，只作为预测性调查题，其余六部分的内容和顺序每次考试各有不同，全部试题要求在3小时内完成，但各个部分另有自己的规定时间，考生不得跨区做题。SATⅡ是学科考试，测试学生特定学科的基本知识和技能，以及应用学科知识解决问题的能力。包括五类学科：英语、历史和社会学、数学、自然科学及外语。除英语水平考试分为1小时和2小时考试两种外，其他科目考试均为1小时，试题除英语写作外，都是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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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美国高校测验（AmericanCollegeTest简称ACT测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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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59年在依阿华由美国大学考试公司创建的一种大学入学考试项目。它的历史要比前两个短得多，主要目的是考查学生运用所学知识的能力，以测量他们是否具备在大学学习所必需的能力。因此，它与学术评估测验的地位不相上下。美国高校测验分语文、数学、社会科学（包括历史、政治、经济、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等）和自然科学（包括生物、物理、化学等）四科。此外，考生还要填写个人资料，回答兴趣问卷。全部考试和个人资料填写、问卷回答须在4个小时内完成。（其中考试为160分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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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述三种大学入学考试外，美国在大学招生时还有其它测验，如心理学公司的大学资格测验、教育测量中心的中学与高校能力测验，但使用范围远不及上述三种考试。现在SAT和ACT成为使用最多的考试，一般大学都要求入校新生送审两种考试成绩中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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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入学考试在美国一直存有争议。有人认为由于美国中学没有统一的教学大纲，普通教育内容杂乱，这样考试内容只能是最基本、最简单的东西，而且标准化考试也限制了学生的创造力；另外大学入学考试与学生入校后的成绩相关并不高，因此主张取消大学入学考试。但更多的人认为统一的入学考试对于统一评价标准，统一全国教育的发展是有一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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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制度体现了独立基础上的统一，能力考核为主的特色。由于我国与美国教育观和考试观的不同，形成了高度统一、高度集中的大学入学考试制度，它在一定时期内对选拔、培养优秀人才，推动国家发展做出积极贡献，但是随着社会对人才素质要求的提升和教育自身的完善发展，这种高考制度已严重阻碍了我国中学教学的发展和大学对人才的选拔。素质教育在我国实施以后，人们针对应试教育下传统的“3+2”高考模式发起了攻击。1999年经教育部批准，广东省率先进行了“3+X”高考科目设置的改革实验，取得经验和成功后在全国推广，由此揭开了我国声势浩大的高考改革的序幕。这次高考改革涉及高考科目设置、高考内容、高考形式和高考录取方式4个方面的改革。透视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制度，结合我国当前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高考改革，不难发现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和参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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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制度只能加强，不能削弱，更不能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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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教育地方分权制的存在，美国在20世纪以前都是由各高校自行举办入学考试，全国范围内的大学入学考试系统纷繁多样。但是，美国教育界和社会各界渐渐发现这种分散的大学自主考试形式，一方面无法为大学招生和中学的教育评价提供全国性的比较标准，另一方面也大大降低了大学入学考试和招生的效率。于是1900年最先由东部的一些高校成立了高校入学考试委员会（CollegeEntranceExaminationBoard简称CEEB），开始尝试建立全国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机制，并分别在1901年和1926年委托教育测量服务中心推出了学业成绩测验（AT）和学习能力倾向测验（SAT）两种入学考试形式，初步统一了大学入学考试科目和形式。1959年美国大学考试公司推出了美国高校测验（CT）。如今，SAT和ACT两种大学入学考试已被美国相当多的大学和考生所接受。今天美国虽然仍未形成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制度，而且不断有人主张取消大学统一考试，但无论是SAT、AT还是ACT都在继续运作并已成为全国性大学入学考试形式；而且，随着美国对教育的皮切中适合全国核心课程的推出，人们越来越看重统一大学入学考试的作用，已有人预测：未来美国“运用由联邦政府发起全国性的统一测验的可能性将越来越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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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现已成为美国及世界各国考试制度发展的趋势，因此我国当前进行的高考改革必须首先加强和完善对统一大学入学考试的运作和管理，不可能削弱，甚至取消。并不是像一般人所认为的，为了扩大高校招生的自主权，增强学生选校的自由度，就应将考试权下放给各高校自身或取消国家统一入学考试制度。因为这种做法既违背了世界发展的大潮流，也不符合我国的现实情况。正如有专家所分析的那样：统一的高考，其一“公平、公正、公开、可比性强”；其二“具有规模效益，节省人力财力物力”；其三“在维护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和社会安定团结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5]，因此，我国必须坚持和继续加强统一的高考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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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多种高考形式并存，学生和高校双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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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并不意味着只能留有一种单一的考试形式。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具有相对的统一性，一方面由社会考试服务机构提供全国范围内的多种考试，另一方面由高校决定考生入校须参加的考试。这样，既保证了考试的统一性，又体现了高校招生上的自主权。特别是，美国大学入学考试一年举行多次，SAT一年举办6次，ACT、AT一年均有5次机会，如此为考生提供多次考试的机会，增大了成功机率，避免了“一考定终身”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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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当前的高考改革打破了原来一统天下的“3+2”考试模式，推出并试行了“3+X”模式，同时不断出现新的“综合+X”、“311”模式，这极大地推动了高考改革的进行。可以说，每一种模式都各有其优势和不足，没有一种可称得上是十全十美的。即使有这样一种模式，但长期实行下去也很难保证不会出现和“3+2”模式一样的消极影响，恐怕是“万军齐过独木桥”的考试竞争激烈化程度依旧，学校教学依然会出现单一化、模式化和“为考试服务”的呆板局面。因此，在全国统一考试的大前提下，允许现存的多种可行高考模式并存，由高校指定考生入校必须参加的考试，包括允许考生自由选择适合自己的考试，以实现高校和考生的双向选择，充分体现双方的自主权；另一方面，多种考试形式的存在必将打破学校教学只为一种考试服务的僵化局面，为学校教学向综合培养学生能力的方向发展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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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多样化的高考形式并存主要体现了选拔功能，却不能为那些未升入大学的学生提供就业等方面的参考，为了兼顾毕业、升学、就业等多方面需要以及确保高考的合理作用发挥，我国必须将其与现行的会考制度改革同步进行，使高中会考制度作为学生取得毕业资格的检验性考试，重在考查学生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而之后的高考则主要评价学生的专业适应能力和个性倾向。会考和高考都是全国性考试，要用这两种考试制度来合力完成教学和学习评价及大学选拔的双重任务，为此必须加快对现行会考科目、内容和方法的重新审定和进一步改革。[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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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高考次数上，可适当增至两次、三次，为学生提供更多的考试机会，以打破“一考定终身”的困境。目前，我国部分省市开始试行“春季考试，春季招生”的形式就是一种有益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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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加大考试内容中能力的考查，注重试题编制的科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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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学入学考试无论是试题内容还是科目设置都以能力考查为中心，例如，SAT就是一种典型的以能力考试为中心的测验。它不分科，只进行综合能力考查，这样便于突出考生文、理方面的不同能力。考试虽然分言语和数学两部分测验，但每部分内容都涉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单就语文部分的阅读理解来说，取材范围就有物理、化学、天文、地理、植物、历史、经济、社会等方面；而且选题的答案需要纵观全文，经过思考，进行综合归纳后才能得出。因此，知识面之广，能力考查之重，靠学生临阵磨枪是无法做到的，需要平时知识的储备和能力的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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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能力考查的真实性，美国社会考试服务机构非常重视试题编制的科学性。在人员配备上，考试服务机构汇集了众多心理学、教育学、统计学和心理测量与教育测量等学科领域的专家。每编制一个测验时，都由这些专家做出测验计划，确定测验目的、对象、内容、试题形式及考查的技能，还进行试题预测，取得考试科学与否的统计分析资料。预测通常是在每次考试中附加一部分不计分的试题，称为调查性测验。在拟定下次正式试卷时，将其中较好的题目转换成等值性测验试题，以分析试题的信度、效度、难度和区分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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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的高考在突出选拔功能的同时，应将能力考查作为重点和核心，突出学生对知识运用、问题分析、思维创新能力的体现，以此确定学生专业适应能力；同时试题应强调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注意学科之间的渗透和综合，体现现实生活的客观要求。当前高考中“综合试卷”的合理编制成为研究和改革的重心。必须指出，“综合试卷”的编制首先应体现学科知识之间的渗透交叉，而不应是一定严格比例下的“拼凑”学科知识，这点尤其体现在主观试题的编制上。这方面可以参考美国SAT和ACT试卷编制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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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应加大考试内容科学化的评测，尝试建立专门的考试测评机构，负责试题科学化的研究与编制，并做好每次考试的反馈调查。同时考试在试卷中加入适当的预测性试题，及时获取考试因素方面的信息，以求不断完善试题的形式和内容，提高科学性，保证选拔功能的正常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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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制度中还有其它一些值得我国加以借鉴吸收的地方，比如它在考试试题中加有学生兴趣问卷，帮助其做好高校和专业的选择；录取中将入学考试成绩与高中学习成绩同时作为参考，且以高中成绩为主；考试改革与课程改革齐头并进，不断推出各种法案强调编制全国性的课程。这些都将有助于我国高考改革的推进和高考制度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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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入学考试制度是任何国家教育系统中不可忽视的重要方面，它的存在和发展不但对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产生影响，也将对社会的政治、经济等方面产生促动。我国当前正在进行的高考改革正是社会和教育发展的必然产物，为此一方面我们要结合本国实际，另一方面又要积极吸收世界先进国家的有益做法。希望通过本文对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制度的分析和研究，能对我国今天高考制度的改革顺利进行和未来高考制度的更加完善起到一定的参考和帮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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