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阁门票包括哪些:女性与小说的缘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9 04:55:53

现代著名作家老舍在谈到小说创作时,说过一段话:“创作的中心是人物。凭空给世界增加几个不朽的人物,如武松、黛玉等,才叫做创作。因此,小说的成就,是以人物为准,不仗着事实。”按照这个标准看待现代文学创作并且推想下去,我们会发现,中国二十世纪以来的现代小说有着一个明显的现象:绝大多数作家作品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通过创作塑造了成功的虚构人物形象,另一类则是通过创作塑造了另一个鲜明的作家自身。前者不难理解,对于后者却需要说明。譬如现代文学三、四十年代以后到九十年代的女性文学,每一部作品都有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然而,这些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好像都不能独立生存,而是在共同铸造着作者自己的形象特征。

    作者创造的众多人物形象群像,组合在一起,完全就是作者的形象——作者通过作品再塑了自身。许多文论家和批评家认为,世纪末女性文学,尤其是女性小说创作,改变了八十年代张洁、张辛欣等人立足性别角色创作所呈现的拯救姿态,将审视的目光转向个人的生理领域、人生经历和精神世界。譬如王安忆、林白、陈染等等女作家,她们的创作作品一直在回顾、审视自身的人生历程,阐释着作家个人在现实生活里的情感变异和思想进程。我们阅读她们的作品,也就等于在一定程度上阅读了作家自身;我们感知作品情感思想的过程,最后也会形成可以把握作者思想感情的印象。通过作品里活生生的而且完整真实的人物传达情感思想的追求,不再是作家追求的目标;作家要塑造一个个鲜明的形象,然后塑造自身这个可以活在艺术世界的形象。

    其实,这种创作倾向早在三四十年代,就已经出现了苗头,而且不止于女性创作者。譬如丁玲、萧红和钱钟书、巴金、沈从文等等,作家创作的人物形象包括作品整体的情绪,如果按照都是成功之作看待的话,最终都共同塑造了作家的个人形象,或者干脆表达作者的哲学思想。其中,最成功的女性作家应该是张爱玲。四十年代以来,张爱玲创作的所有作品归结起来是一个冷艳奇诡的自己。这个清丽孤傲的女性形象,凄冷地伫立在灰暗冷漠时代背景下的都市世俗生活之中,最后成为众所瞩目的风景。

    张爱玲具有极其聪明的女性才有的那种敏感神经触角,还有附着在这根神经上常人不能诉说的难言之隐,加上女性丰富的情感色彩和对语言文字天生的感知能力,造就了她名噪一时的独特作品。这是一堆掩盖在诗意和浪漫之下不停蠕动的尘世生命。换个说法,也就像一位心冷如冰而又美丽绝伦的俗世少女,孤独地伫立在大都市摩天楼下,静观风中来来往往的人群。

    从她的几炉香在四十年代的海上点燃,此后的《倾城之恋》、《金锁记》、《红玫瑰与白玫瑰》、《更衣记》、《童言无忌》等小说和散文,一篇篇洋溢着女性敏感、睿智的作品,不断复写、勾勒和凸现的是一个追求安稳世俗生活、新旧合璧的普通女性形象以及与之相关的思想情感。每一篇作品的人物形象成为一种符号,所有的符号最后组合成一个身影,一个渐渐远离现代而又可能不时回归的女性身影。她和组成她的那一群符号,有着世俗生活中女性的务实心态,坦然地接受着现代文明的馈赠,也隐含着潜在的偏狭阴暗等等俗世女人所有的心理基因。她和组成她的那一群符号带着敏感、缺憾的精神创伤,非常实际地审视身周的变动,在平稳、安详和踏实的生活步伐里,又不时涌动着潜意识里光怪陆离、满布伤痕的玲珑女人心。在世俗生活和个体生命的敏锐审视里,她和组成她的那一群符号抽象成为一组残缺、阴冷的象征。

    张爱玲在世纪之末重新唤起了俗世男女的青睐,是因为世纪末社会正在一个新的历史轮回上重复着那个已经远去的时代红尘。往事如烟,没有变化的还是那颗女性敏感而又残缺的心灵。如今女性创作风生水起,女性文学作品每年以天文数字不断增加的势头,正好是一个生动的证明。

    女人与小说,具有天生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