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巾头像是谁:自掘坟墓的格达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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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04 中国时报【杨永明】

     在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和利比亚驻联合国大使沙格翰(格达费的幼时挚友)的联袂要求下,原本要延后表决的制裁格达费决议案,却在上星期六,安理会以第一九七○号决议案全体一致通过,包括武器禁运,并针对格达费、家属及亲信实施冻结资产及限制出境等措施,并且将格达费涉嫌违反人权行为等问题送交国际刑事法院(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处理。

     这是十分少见的决议案,连一向反对安理会介入国家内部事务的中国与俄罗斯都投赞成票,格达费这次真的是自掘坟墓,用武力残害自己人民,断了自己的后路。这也是茉莉花的芬芳飘到纽约,吹散了外交丛林辞令,让各国严正面对格达费的暴行,响应了社群网络民意的期待,也宣告独裁者的末路和结局!

     格达费让西方国家如此憎恨的理由,不只是他使用武力对付人民,更由于他四十年来大力倡导和援助反西方、甚至大非洲主义,包括资助恐怖分子(炸毁泛美飞机)、企图发展核武(后来销毁并换取欧洲国家的炼油投资)、协助非洲反政府革命(反亲西方政府)等。格达费被称为「沙漠的狂犬」,更在二○○九年九月利比亚革命四十周年时,要非洲各部落称呼他是「诸王之王」,这样的独裁者尽管玩弄国际政治,最后还是被人民所唾弃。

     这一波的人民革命浪潮,利比亚和突尼西亚、埃及的最大不同之处有二,一是利比亚由于石油之故,人民生活比较富裕,利比亚这十年来也接受许多外来投资和外来劳工,许多欧洲政府与企业开始认为格达费独裁政权可以成为可靠的合作伙伴,格达费二子赛义夫甚至被「世界经济论坛」称作明日的国际领导人之一。

     其次,格达费将金钱用在收买支持者和巩固军队,他的幼子哈米斯建立的特种部队「哈米斯旅」是利比亚装备最精良的部队,另外周围国家的穷人到利比亚来找工作,许多却成为格达费的雇佣军(其中还有未成年的童兵),这些军队是格达费的最后依靠,不过愈来愈多的格达费军官开始向临时政府投诚,四面楚歌的格达费只能在首都迪黎波里做困兽之斗。

     利比亚的后续可能有三种发展,一是格达费因众叛亲离而下台;二是格达费军队和临时政府爆发内战,从都市攻击到油田占领;三是欧美出兵军事介入,避免或缩短内战。如果内战持续,利比亚可能成为下一个阿富汗,或甚至索马利亚。最令人担心的还是,格达费完全丧心病狂地使用化学武器、炸毁油田油管、甚至开始对人民的屠杀。

     其实英美两国已经准备用军事迫使格达费下台,虽然英美用兵需要联合国安理会的授权,或是由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决议为维护区域安全而出兵,但是如果格达费继续让他的特种部队对人民开枪,各国也可能用人道干涉方式直接出兵,这也是目前国际社会积极辩论的「保护责任」(responsibility to protect. R2P)原则,亦即国际社会不可坐视大规模暴行的发生,国际干预(包括适度军事干预)是正当的。

     可是,另一方面欧美国家在中东与北非地区使用军事武力的历史并不光荣,小布什也用过推动民主的说法来攻打伊拉克,英美两国军事布署虽说是要人道援助,或阻止格达费势力残杀抗议者,但当然也是希望避免或缩短利比亚的内战,以免造成国际油价与金融的再度恐慌;更有传言英美军事干预是想要抢占油田,并且会引来伊斯兰基本教义派与圣战组织的反抗,这些都是后续国际行动必须顾忌之处。

     二○一一年由网络和脸书所引起自发性的人民革命浪潮让世人兴奋,联合国安理会决议案确认了国际人权法的重要规范:国家主权不是杀人执照,执政者不可以对人民开枪。冷战之后经历了卢安达、波斯尼亚、苏丹等令世人难堪也难过的大屠杀,现在国际社会的责任当是避免屠杀在利比亚重现,让受压迫的人民也能体会茉莉花的芬芳。

(作者为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