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成黑社会李军:朱良春用药经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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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朱良春用药经验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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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朱良春用药经验集(一)作者:雨打芭蕉

    1、附子温五脏之阳,要善用,不可滥用
    附子,是中药四大主药(人参、石膏、大黄、附子)之一,四大主药又称之为“药中四维”,可见其重要。附子之功,在于温五脏之阳。
    古今善用附子者,首推张仲景氏。仅以《伤寒论》六经病中用附子者而言,在太阳篇者有桂枝加附子汤、桂枝去芍加附子汤、甘草附子汤、桂枝附子汤、麻黄细辛附子汤、麻黄附子甘草汤、附子泻心汤、芍药甘草附子汤;在太阴篇有理中汤(丸):在少阴篇有四逆汤、四逆加人参汤、通脉四逆汤、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干姜附子汤、附子汤、白通汤、白通加猪胆汁汤、真武汤、茯苓四逆汤;在厥阴篇有乌梅丸。几近二十方之多,竟占全书112方的六分之一强。在使用附子的处方中,最为重要的,乃在于其强心作用的四逆汤诸方,盖热病死于热者不多,而死于心力衰竭者众。昔章次公先生独具慧眼地指出:“仲景是发明热病心力衰竭的第一人”,而抢救热病心衰,也就是“救逆”的首选药物,即为附子。30年代,祝味菊先生以善用附子称誉于上海。时人称为“祝附子”。虽高热神昏,唇焦色蔽,息促脉数,仍力主用附子,就是抓住了热病耗伤心力这个要害,使许多重笃病人转危为安。章先生曾在陈苏生氏编《伤寒质难》一书的序中说,他非常佩服祝味菊用药的“心狠手辣”。章先生亦善用附子者,他对热病中、后期,邪势方衰而体力不支,有厥脱之危者,赏用《冯氏锦囊》之全真一气汤,此方人参、附子与地黄、麦冬同用,强心救逆,养阴益气,在热病治疗中可谓别开生面。但是,祝、章两先生这样的经验和见解,却是空谷足音,庸浅者且毁滂之,直至近三十年,始重现辉煌。以四逆汤(及其改进剂型)治疗感染性休克、心源性休克,广泛用于内科临床,其强心升压,改善微循环的作用非常突出。
    朱老指出:热病用附子,要见微知著,如果出现四肢厥冷、冷汗大出、脉微欲绝、口鼻气冷而后用之,即置患者于姜附桶中,亦往往不救。他曾提出以下标准:舌淡润嫩胖,口渴不欲饮,或但饮热汤;面色苍白;汗出,四肢欠温;小便色清。虽同时兼见高热、神昏、烦躁、脉数,亦当用附子,以振奋衰颓之阳气,避免亡阳厥脱之变。二十多年前,在朱老的指导下,我曾把附子用于许多例重危病人,特别是小儿中毒型菌痢、麻疹合并肺炎,虽高热脉数,亦在所不忌,有效地挽救了许多重危症的生命。前些年,我曾在北京安贞医院儿科会诊一朱姓肺炎患者,高热持续8日不退,昏睡,烦躁不安,呼吸迫促,脉搏每分钟150次,而面色苍白、有汗、舌淡、溲清,我当即用了红人参、附片、龙骨、煅牡蛎、白芍、炙甘草、苏子、葶苈子、枳壳、桔梗等。病区主任看了处方,问:人参大补,附子大热,现在孩子体温39℃以上,照你们中医的说法是,邪热方炽,合适吗?笔者反问她:“如果心衰,你们用不用抗心衰药?这就是中医的抗心衰药。”结果连续3天用了3剂药,病情日见好转,体温显著下降到低热,脉搏也降到每分钟100次以下。现在这个小孩已经上中学了。附子强心的有效成分为去甲基乌头碱,现代研究证实其强心作用可靠,有改善外周及冠脉血循环,增加心肌收缩力,提高心排血量,扩张周围血管,降低外周阻力的作用。近二十年来,已有参附注射液肌内注射或静脉滴注,更有效地发挥了附子急救的作用。急性热病如此,慢性病过程中出现的充血性的心力衰竭,用附子亦有著效。盖心衰以阳气虚衰为本,血瘀水停为标,对心衰而见心悸怔忡、自汗短气、神疲乏力,甚至身寒肢冷、浮肿尿少、夜尿多、舌淡苔白、脉弱或结代者,朱老常用附子为主药,振奋心肾之阳,伍以人参、茯苓、白术、生姜、赤白芍、桂枝、葶苈子、仙鹤草、丹参、益母草等,每收捷效。照仲景用法,附子用于厥脱之急救,挽阳气之亡失于顷刻,须用生者,其力始宏。但生附子应用不当,常致中毒。目前市售之生附子又往往告缺,朱老认为用熟附子效果亦甚显著,似不必拘泥。
    附子温肾阳,既用于肾阳虚惫不能化气行水、尿少所致之水肿(如人参汤、真武汤),又用于虚劳之夜尿频多、腰痛神疲之证(如金匮肾气丸)。泌尿系结石方中稍佐附子3~5克,有增强排石之功。
    附子温脾阳,对脾阳虚水谷运化失职之久泻、水泻,或暴泻损及脾阳者,附子合炮姜、焦白术、茯苓、炙甘草、人参、伏龙肝,少佐乌梅、黄连,取效亦捷。
    附子亦温肺阳及肝阳,中医术语中习惯上不称肺阳虚、肝阳虚,实际上肺气虚而有寒象者即为肺阳虚(如咳喘、咯痰清稀、背冷、形寒);肝为刚脏,内寄相火,肝阴肝血为本,肝阳肝气为用,肝阴肝血虽多不足之证,肝阳、肝气亦有用怯之时。其证疲惫乏力,悒悒不乐,巅顶冷痛,胁肋、少腹隐痛,阴器冷感。脉弦缓。肺阳虚可用附子合干姜、炙甘草;肝阳虚可用附子合桂枝、黄芪。
    附子又为痹证要药,痹证含义很广,包括风湿性、类风湿性关节炎、坐骨神经痛、强直性脊柱炎、肩关节周围炎等二十多种疾病。在痹证的研究上,朱老积有数十年功夫,其益肾蠲痹丸一方,早已享誉海内外,他对病情顽缠,疼痛剧烈者,亦常配合汤药,以期迅速地控制病情,减轻患者的痛盖。其中,风寒湿相兼为痹,症情偏寒者,朱老常用附子为主药,配合桂枝、赤芍、白术、甘草、制川乌、细辛、穿山龙、生姜。风湿热痹,亦有用附子之时,常用附子配苍白术、黄柏、蚕沙、忍冬藤、萆解、苡仁、律草。此际用附子,一方面是因为本有湿邪存在,湿为阴邪,湿盛则阳微;另一方面,因湿热蕴结,阳气被遏,故借附子之大辛大热通阳。虽同用附子,但配伍不同,用量亦不同,风寒湿痹须用大剂量(15~30克),此则仅须小剂量(3~6克)。肩关节周围炎亦常用附子,患者常诉肩部冷感,怕风,喜暖,晚上睡觉盖不着肩部疼痛便加剧。朱老经验以附子为主药,配合桂枝、蜂房、羌活、防风、姜黄、海桐皮、赤芍、当归、淫羊藿、细辛、灵仙、黄芪、白术之类,15剂为l疗程,常可获效。类风湿性脊柱炎,现称强直性脊柱炎,常须大剂附子配合益肾壮督活血之品,如老鹿角、淫羊藿、熟地、补骨脂、蜂房、蕲蛇、巴戟天、地鳖虫、赤芍、红花,兼吞服益肾蠲痹丸。唯此病颇为顽缠,必须坚持服药,非短时期所可见功。
    不唯痹证,诸多慢性炎症,亦多用附子,如慢性阑尾炎、慢性肾炎、慢性盆腔炎、慢性支气管炎等。朱老认为,不能因为有一个“炎”字,就不敢用附子,附子其实也有较好的抗炎作用。当然总的还是以辨证论治为指归。同时,附子也可与清热解毒、活血化瘀药配伍,仲景治肠痈之薏苡附子败酱散,即已开先例。汪昂《本草备要》对附子之功用说得很全面精辟:“其性浮而不沉,其用走而不守,通行十二经,无所不至。能引补气药以复散失之阳;引补血药以滋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开腠理,以逐在表之风寒;引温暖药达下焦,以祛在里之寒湿。”可以参证。
    总之,附子在临床应用广泛,用之得当,效果卓著。但也不可滥用附子。某些医生,因其温阳振颓有速效,往往滥用附子,曾有人统计过某名医一段时期的处方,无一方不用附子,无一人不用附子;还有人撰文说什么方药里都可加附子,就像做菜放味精提鲜一样,这都背弃了辨证论治精神,是欠妥的。所有药物,都有利有弊,必当用始用之。
    关于附子的用量及用法,朱老曾多次向吾辈指出:一是不同的人对附子有不同的耐受性,有人用30~60克没有问题。有人仅几克就会出现中毒反应。因此,除危急情况之外,应当慎重,不妨先从小剂量(3~6克)开始,如无反应,可以逐渐加大,采取递增的方式,大致以30克为度。得效后就不必再用大量,亦可同样采取递减的方式,慢慢减下来。二是熟附子的加工,是用卤水浸泡后再在笼屉里蒸熟,其有毒的成分会受到破坏,而有效成分不变。但其蒸制过程目前仍是经验性的,建议研究单位作一些测试,为加工者提供最佳加工方案。日本的加工方法是高温高压,以破坏其乌头碱内酯,这样人汤剂就安全多了,也毋需先煎、久煎(当然日本汉方医附子的用量很小)。以目前状况而言,如附子用量较大,仍以制者入药为妥。且必须先煎半小时,煎时最好加生姜三五片,或再加入蜂蜜一匙同煎更好。四川医生的经验是:以口尝不麻为度。如果感觉口舌发麻,就应再煎。另外煎附子之水要一次放足,不能中途再添加水。
    附子中毒最先出现的症状是头晕,心慌,口、舌、唇、四肢发麻,说话不爽利。此际可用淘米水一大碗即服,有缓解中毒症状的作用,然后可用甘草60克水煎服。严重者除上述症状外,兼见恶心呕吐,皮肤冷湿,胸闷,心律慢而弱,血压下降,早搏,心律不齐,体温下降,或突然抽搐,应及时送医院急救。
    [何绍奇整理]
    2、苦参性苦寒沉降,调心律,抗菌止痢
    苦参,大苦大寒,纯阴沉降之品也。前人曾经指出:苦参“退热泄降,荡涤湿火,其功效与黄连、龙胆皆相近”,而“其苦愈甚,其燥尤烈”,“较之黄连,力量益烈,近人乃不敢以人煎剂,盖不特畏其苦味难服,亦嫌其峻厉而避之也”(张寿颐《本草正义》)。朱老指出:张氏此说诚是,但善用药者,当用其长而避其短,与领导者“知人善任”同一道理,否则良药之功竞遭泯灭,不亦惜哉!朱老用苦参,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
    (1)用于痢疾、伤寒  苦参对痢疾有卓效。急性菌痢,症见痢下赤白、发热腹痛、里急后重者,皆由湿热壅滞所致。苦参兼燥湿清热之长,故单用亦有效,常用量6克,研末冲服,1天3次,连用3~5天,不仅症状消失快,大便镜检恢复正常也快。加木香粉(二者比例为3:1),其效益佳。如嫌散剂难服,可依上述比例配成苦参木香丸,研细水泛为丸,每服6克,赤痢加红糖,白痢加白糖,开水送下。对肠伤寒带菌者,再加黄连,是为“苦参香连丸”,可使伤寒杆菌培养阳性者阴转。在肠伤寒的治疗上,朱老赏用通利疗法,常采用聂云台氏的表里和解丹及葛苦三黄丹,一般服前方3日后热势未挫者,即改用后方,连用5~7日多可奏效。而后方即以苦参与大黄、黄连等配伍。(表里和解丹详见朱老近著《医学微言》一书)
    (2)用于心律失常  心律失常属中医惊悸、怔忡等症范畴,对于异位搏动及快速性心率失常,过去多依“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径用炙甘草汤,有效者,有不效者。近二十余年,研究者发现苦参对多种快速性心律失常有效,实践结果表明,苦参有降低心肌收缩力、减慢心搏、延缓房性传导以及降低自律性等作用。朱老采用这一成果,在辨证用药的同时,加用苦参,经长期实践证明,确有较好效果。
    【病案举例】
    程×,男,28岁,职员。素日工作劳累,兼之睡眠不足,经常头眩、耳鸣、心悸怔忡,近日心悸加剧。心率每分钟达150次,口干,心烦,掌炕,夜眠不宁。心电图:室上性心动过速。苔薄、质红,脉细疾数。此肝肾阴虚,水不济火,君火妄动,上扰心神,治宜滋阴降火、宁心安神。药用:
    苦参、生地黄各20克,黄连5克,丹参、功劳叶各15克,玉竹12克,生牡蛎、炒枣仁各30克,麦冬10克,炙甘草8克。5剂。
    药后,诸象均见好转,心悸显缓,自觉安适。苔薄、质略淡,脉细数(每分钟94次)。此佳象也,效不更方,继进5剂,心率已降至每分钟80次。嘱注意劳逸结合。继以杞菊地黄丸善后之。
    (3)用于湿疹  苦参为皮肤病要药,对湿疹的功效尤其显著。常以苦参配白鲜皮、徐长卿、紫草、丹皮、蝉衣、黄柏、赤芍、土茯苓、甘草治疗急性、亚急性湿疹。痒者加夜交藤;渗出物多,甚至黄水淋漓者,加苍白术、苡仁;脾运不健加山楂、枳壳、槟榔;食鱼虾海鲜而发作者加苏叶、芦根;无渗出物,干燥者,加生地。苦参还可单味外用,渗出物多者,可以干粉撒布,或配合白鲜皮、马齿苋、徐长卿、蛇床子、荆芥、防风等作外洗剂,或将煎出液冷却后以棉纱布浸药液外敷患处,待干即换之,效果不错。
    (4)用于外阴湿痒  苦参在传统用药上一向认为有杀虫之功,如李时珍云:“热生风,湿生虫,故能治风杀虫。”现代研究证实苦参对多种皮肤真菌有抑制作用,亦有报道单用苦参治疗滴虫性阴道炎及宫颈糜烂获效者。朱老常用苦参为主药配黄柏、紫草、白芷,蛇床子、威灵仙、白矾、花椒、防风、生艾叶、雄黄作浸洗剂。1日1次,每次10分钟,对外阴湿痒有明显疗效。
    (5)用于梦遗  一般而论,无梦而遗,责之肾失封藏;有梦而遗,多系湿热相火。朱老指出,前人有歌云:“见痰休治痰,见血勿止血,有汗莫发汗,精遗勿止涩……明得个中趣,方为医中杰。”奈何医者治遗精,率多以补涩为其能事哉!湿热相火,上扰心君,则心君不宁,下扰精室,则精关难固,故有选于苦参也。
    边××,山东人,借住北京八一中学。患梦遗,来京求医半载余,以其久病体虚,处方率多补肾、固涩、补气之品。孰知愈补愈虚,每日梦遗不止,神色憔悴,而脉数,舌红、苔黄腻,明为湿热相火之证,遂遵朱老法,拟方如下:
    苦参、黄柏各9克,远志6克,茯苓、车前子(包)、草薜各15克,生白术、泽泻各10克,生苡米30克,生甘草3克。
    4剂后梦遗顿愈,乃易方调理之。半年后复来京做生意,相逢于途,欣喜相告,病已痊愈,体健一如昔日云。
    此外,苦参尚可用于泌尿系感染,小便淋沥涩痛,妇女赤、白带下,高尿酸血症及痛风性关节炎(能碱化尿液)等疾病。
    苦参用量,除心律不齐需用较大量(15~20克)外,其他疾病,以6~9克为宜。外用不限。处方有苦参的汤剂,均宜在饭后半小时服药,空腹服之易于引起呕吐。
    (6)用于乳糜尿  乳糜尿,系小便混浊,自如米汤,而溲时无痛感的一种疾病,与中医学的“膏淋”近似,多为脾肾不足、湿热下流所致。朱老常用苦参为乳糜尿之主药,盖其清热、燥湿、杀虫,其功专在下焦,较之黄柏、栀子尤胜一筹也。初起用苦参配煅白螺丝壳、牡蛎、半夏、葛根、柴胡、黄柏,即孙一奎《赤水玄珠医案》之“端本丸”。病久脾肾两亏者,用苦参配芡实、金樱子、石菖蒲、萆藓、益智仁、山药、熟地、山萸肉等,亦有显效。
    3、白芥子利气豁痰、搜剔内外
    白芥子辛温,味厚气锐,内而逐寒痰水饮,宽利胸膈,用于咳嗽气喘,痰多不利,胸胁咯唾引痛;外而走经络,消痰结,止痹痛,除麻木。诚如《本草经疏》说:“搜剔内外痰结及胸膈寒痰、冷涎壅塞者殊效。”朱老指出:“白芥子含有脂肪油、白芥子甙、杏仁酶等成分,除作为祛痰平喘咳之剂(如三子养亲汤)外,对机体组织中不正常的渗出物之吸收,尤有殊功。”早年,朱老用白芥子、甘遂、大戟组成的古方控涎丹(又名子龙丸)治疗慢性淋巴腺炎、湿性胸膜炎、胸水、腹水、气管炎或肺炎痰涎壅盛者,以及瘰疬、流注等,有较好疗效,曾撰文刊载于《上海中医杂志》1956年第8期(此文已收入1996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医学微言》一书)。近二十余年,又用白芥子为主药.治疗各种结节病,取得成功。足证吾师对白芥子一药,知之甚深,此即前人所谓“屡用达药”也。
    (1)渗出性胸膜炎  渗出性胸膜炎多为结核性,也有由风湿病、红斑狼疮等其他疾病引起者。以胸腔积液,伴见发热、胸胁胀闷、咳嗽、气急、略唾引痛等症状为主要表现。与中医文献中的“悬饮”近似。朱老对此病常用控涎丹配合对症汤剂,每收捷效。其方用甘遂(去心制)、大戟(煮透去骨晒干)、白芥子(炒)各等分,研极细末,面糊为丸如梧子大,每服2~3克,每日1次。服后当畅泻稀水,如服后隔半日仍未泄下者,可加服1次。剧泻者,则下次服药可酌减其量。虚弱者慎用,孕妇禁用。
    徐×,男,32岁,工人。发热、胸痛、咳逆气促,已历两周,经x线透视确诊为左侧渗出性胸膜炎,经用抗生素尚未控制。体温38.5℃,脉弦数(每分钟102次)。听诊左肺中野以下呼吸音减弱,叩诊呈浊音,此悬饮也。当予肃肺蠲饮,以平咳逆。
    ①控涎丹3克×3包,每日服1包。
    ②桑白皮、炙僵蚕、车前子各10克,甜葶苈12克,杏、苡仁各15克,鱼腥草、金荞麦各30克,甘草4克。3剂,每日1剂。
    药后每日泄泻二三次,气逆显减,胸痛亦缓,热势顿挫,此佳象也,控涎丹2克,每间日服1包,汤方续服3剂。
    三诊:症情平稳,B超检查已无胸水。调理而安。
    控涎丹为十枣汤之变方,方中甘遂、大戟为逐水峻剂,而白芥子有搜剔停痰伏饮之长,如朱丹溪说:“痰在胁下及皮里膜外,非白芥子莫能达,古方控涎丹用自芥子,正此义也。”张介宾说:“白芥子消痰癖疟痞,除胀满极速。”本方不及十枣汤之猛峻,用量又较小,而其功用不在十枣汤之下,故临床运用的机会较之十枣汤为多。应当指出:控涎丹对促进湿性胸膜炎的吸收虽有捷效,但不能以之代替中西药物的抗结核治疗,请予注意。
    (2)结节病  结节病是一种原因不明、可累及全身多个器官的非干酪性上皮样慢性肉芽病变,可发生在淋巴结、肺、肝、脾、眼、皮肤等处。朱老在实践中体会到:此当属中医学中的“痰核”、“痰注”范畴,如朱丹溪说:“人身中有结核,不痛不红,不作脓,痰注也。”故其治疗,当以化痰软坚散结为主,常用白芥子、生半夏、紫背天葵、僵蚕、苡仁、海藻、昆布、夏枯草、生牡蛎、诛草等;夹瘀者加赤芍、炮山甲、当归、地鳖虫、蜂房;夹气滞者加青陈皮、姜黄;阴虚者加麦冬、天冬、百合、功劳叶;肾阳虚者加鹿角、仙灵脾、熟地、巴戟。此病病程较长,非短时期内所能见功,故医者患者,均须识“坚持”二字。
    李×,女,46岁,工人。近年来,周身出现皮下结节,有时呈对称、串珠状,逐步增多,已达一百多枚,推之可移,按之坚硬,皮色不变,无特殊疼痛。病理切片证实病变属于肉芽肿性质的痛损,诊为结节病(病理切片号:765044)。已服中药一百余剂罔效。苔薄,脉缓。综合证情,属痰注无疑,予化痰软坚之品以消息之。
    炒白芥子10克,生半夏6克,炙僵蚕、制海藻、昆布、紫背天葵、夏枯草各12克,生姜2片.生牡蛎30克(先煎),红枣5枚,6剂。
    二诊:药后自觉乏力,有时口干,苔薄白少津,脉象细软,有气阴两伤之症。上方加入益气养阴之品。原方加党参、麦冬各10克,炙黄芪12克,10剂。
    三诊:痰核稍有缩小,仍感神疲乏力,口微干,苔薄,质微红,脉象细软。效不更方,继进之。上方再加蜂房、地鳖虫、石斛各10克,5剂。
    四诊:腿部结节缩小,其质已软,余未续见增多。右肩关节酸痛,艰于高举,曾诊为“冻结肩”。舌质衬紫,脉细。此乃痰瘀凝聚,而成结节,导致经脉痹阻,关节不利。仍宗前法,以九剂继进之。白芥子、紫背天葵、僵蚕、蜂房、地鳖虫、生黄芪各120克,仙灵脾、当归、石斛、炮山甲各100克,鹿角霜80克,生半夏、陈皮各60克,甘草30克,共研极细末,另用制海藻、昆布各240克,煎浓汁,加蜂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早晚各服8克,食后服。因制丸尚需时日,仍续服汤剂。
    五诊:服药未停,两腿结节消失,腰部结节逐渐缩小。苔薄、质微红,脉细弦。
    以丸剂缓图之。5个月后随访:全身结节消失,病已痊愈。
    (3)痹证  《开宝本草》谓白芥子主“湿痹不仁……骨节疼痛”,《本草纲目》亦谓白芥子可治“痹木脚气,筋骨腰节诸痛”。朱老认为:久痹疼痛,未有不因停痰留瘀阻于经隧者,因此所谓治“骨节疼痛”、“不仁”云云,皆指其辛散温通,人经络,搜剔痰结之功。故常在痹证方中加用白芥子一药。如与姜黄、制南星、桂枝、蜂房、赤芍、海桐皮、淫羊藿、鹿角、制附片、当归相伍,治疗肩关节周围炎;与生熟地、淫羊藿、鹿角、麻黄、桂枝、制川草乌、乌梢蛇、炮山甲、骨碎补、续断、灵仙、木瓜等相伍,配吞益肾蠲痹丸,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骨质增生、慢性腰腿痛,疗效均较为满意。
    朱老用白芥子,一般为10~15克(汤剂),最大量用至18克,无任何不良反应。阴虚火旺或无痰湿水饮者忌用。
    4、白附子祛风定痛,兼疗室早
    白附子系毛茛科植物黄花乌头的块根,关白附、竹节白附乃其别名。味辛甘,性热,人肝、胃经,有小毒,应炮制入药,生者内服宜慎之。是祛风痰寒湿,散头面风痛的要药,治中风(外风)口眼歪斜的牵正散(白附子、白僵蚕、全蝎),治痰厥头痛的三生丸(白附子、半夏、天南星),治破伤风牙关紧急、角弓反张的玉真散(白附子、南星、防风、白芷、天麻、羌活)等著名方剂均用之。因其性燥而升,乃风药中之阳草,能引药势上行,故善治面瘫之口眼歪斜、偏正头风及破伤风诸疾。但其功效,远不止此,朱老还常用于下列疾患:
    (1)病毒性心肌炎引发的室性早搏  此种室早是心肌炎并发症中比较难以恢复的一种。朱老每于辨治方中加用白附子5~8克,常收佳效。因《别录》称其“主治心痛心痹”,所以朱老认为它的功效虽主要是祛风化痰,但亦有通血脉、缓心痛、调节心律之功。再伍以党参、黄芪益气培本,桂枝(剂量要小,一般用3克)、丹参温心阳、通心脉,枣仁、柏子仁宁心安神,僵蚕解毒镇惊,琥珀安神化瘀,炙甘草养心定悸,合之而成治疗病毒性心肌炎室性早搏的妙方。阴虚者加麦冬、玉竹,汗多者加煅牡蛎、浮小麦,随症加减,可以获效。
    (2)三叉神经痛  此症极为顽缠,一般药物均难奏效。白附子善去头面之风。不仅对偏头痛有效,而且对三又神经痛亦有佳效。朱老取白附子、白芍、全蝎、蜈蚣、僵蚕等分研为细末,每服6克,1日2次,收效较著。如治周××,男,79岁,干部。宿有高血压、脑血栓之疾,近月来,左侧头面掣痛如触电,说话或进食时更甚,迭用多种镇痛药及局部封闭,仍然未能控制,乃延请朱老会诊,给予上方,服后2小时即感轻松,次日疼痛基本缓解。嘱其再每间日服1次,以资巩固。观察半年,迄未复发。
    (3)银屑病  俗称牛皮癣,是十分顽固的一种皮肤病,一因其多由风湿热毒、蕴郁肌肤,或血虚风燥、肌肤失养,或情感抑郁、化热生风而发病,在治疗方面除怡性悦情外,需集中祛风解毒、泄热散结之品,始可收效。朱老选用白附子、白花蛇各20克,白蒺藜、白芍药、白僵蚕各40克,共研细末,制成“五白散”,每眼6克,1日2次,坚持服用3个月,常可获效。服药期间,忌饮酒,少食海鲜,避免情绪紧张或抑郁,保证足够的睡眠,是有助于痊愈的。
    本品因其具有祛风定痉作用,癫痫亦常参用之。
    此外,另有“禹白附”,与关白附功用相近,而不尽相同,不可混用。禹白附为天南星科植物独角莲的块根,是另一植物.既善祛风痰、定惊痫、止疼痛,又能治跌打损伤、金疮出血、毒蛇咬伤、瘰疬等症。炮制后其镇痛作用增强,生者内服宜慎,孕妇忌服。
    5、黄药子降火消瘤、止咳止血
    黄药子为薯蓣科植物黄独的地下块茎。李时珍《本草纲目》对其功用有八个字的说明:“凉血降火,消瘿解毒”,颇为扼要。朱老指出:解毒,是指黄药子“主诸恶肿疮瘘:一喉痹、蛇犬咬毒”(《开宝本草》)的作用;消瘿,是指其对甲状腺肿瘤有消散之功;降火,是指其可用于“心肺热疾”(《大明本草》);凉血则指其清热止血的功效。
    朱老经验:黄药子确为甲状腺肿瘤、甲亢卓效药。苏颂谓有关记载见孙思邈《千金月令》,用黄药子酒治瘿,“时时饮一杯,不令绝酒气”。在服药过程中,“常把镜自照,觉消即停饮,不尔便令人颈细也”,并谓刘禹锡《传信方》“亦著其效”。说明早在唐代便用它治疗甲状腺瘤(可能也包括地方性甲状腺肿)。朱老临床常用黄药子为主药,配夏枯草、生半夏、僵蚕、橘络、海藻、昆布、牡蛎、青陈皮、桃仁、红花、丹参、赤芍、土茯苓等软坚散结、活血化瘀之品,治疗甲状腺肿大、甲状腺瘤,约需2~3个月,多可恢复正常。但对甲亢患者,不可用海藻、昆布、海带之类含碘多的药物,因为碘虽可暂时抑制甲状腙激素的释放,使甲亢症状减轻,但当这种抑制作用减退或消失,甲状腺激素大量合成或释放,可致使病情反复并加重,缠绵难愈。更重要的是,甲亢病人虽多合并甲状腺肿大,但其病机多为阴虚阳亢,或气郁化火,与单纯性甲状腙肿不同,故甲亢虽以黄药子为主药,必伍以大剂滋阴降火药,如生地、玄参、麦冬、黄连、丹皮、夏枯草、牡蛎(此药不含碘,故仍可用),再加赤白芍、桃仁、红花、浙贝、僵蚕、香附、蒺藜、珍珠母等活血化瘀、理气舒郁之品,始克奏功。
    居×,女,3l岁。心悸,烦躁易怒,多汗畏热,多食易饥,手颤,乏力,月经闭止近半年。眼球略有外突,甲状腺中度弥漫性肿大。脉弦滑数,舌红、苔薄黄。实验室检查:碘吸收率升高,高峰提前(3小时>30%.24小时>59%),T3抑制试验阳性,血清L、T4超出正常值。证属气阴两虚、虚火内燔,拟滋阴、泻火,兼用益气化瘀,处方:
    赤芍、白芍、玄参各12克,麦冬20克,生地、生牡蛎(先煎)、夏枯草各30克,黄连、香附各6克。丹皮、桃仁各10克,黄药予、太子参各15克,生黄芪、丹参、益母草各18克。
    20剂后,症状减轻,原方加僵蚕、浙贝、连翘、蒺藜、土茯苓,又20剂,月事已通,继续用上方,略事加减,坚持服药至60剂,诸恙悉减,体重增加。实验室检查指标均已正常。目前仍在巩固观察中。
    黄药子有凉血止血之功,用于吐血、咯血、衄血诸血证,可单味用,也可配伍凉血止血药如侧柏叶、旱莲草、小蓟等同用。亦可用治咳嗽,有止咳平喘的作用。朱老指出:上述功用,主要在于黄药子凉血降火之力,如用以治疗甲亢、甲状腺肿大及肿瘤,是因为其病乃阴虚阳亢或气郁化火,平其火热则其肿自消,不同于海藻、昆布、牡蛎辈之咸寒、软坚、散结;用以治疗咳喘,亦必因热而肺失清肃者,不同于贝母、杏仁、瓜蒌之止咳化痰。至若血证,若非血热妄行,黄药子亦不可轻投也。黄药子药性平和,可蒸而食之,如杜甫《同谷七歌》:“黄独元苗山雪盛”注:“黄独状如芋子,肉白皮黄可蒸食,”可证。朱老在长期使用黄药子的实践中亦未发现其毒副作用。唯笔者在国外工作时,曾治一女性甲状腺瘤,每剂用黄药子10克,服至第九剂时,患者突然出现身目俱黄,停药后两三周,其黄始退。说明使用中仍宜慎重,剂量亦需掌握,一般以10~15克为宜。无火热,或脾胃虚寒者慎用。此外,目前市售黄药子品种亦较混乱,也是一个问题,如叶橘泉先生《现代实用中药》记载的黄药子为毛茛科植物,谢宗万先生在1960年8卷2期《药学通报》上的文章更报道有蓼科植物朱砂七及蓼科植物荞麦七,虎耳草科植物老蛇盘及薯蓣科植物黄独4种。朱老认为当以黄独为正品。
    6、路路通行气活血、利水消肿
    路路通为枫香树之球形果实,以其多孔穴如蜂巢状,故又名“九空子”。
    朱老认为:路路通才薄不堪重用。也就是说,不能用它去独挡一面,但如能知其所长,用作辅佐,亦自有其功效在焉。
    路路通之作用在于通利,故无论滞气、瘀血、停痰、积水,均可用之以为开路先锋。气滞胃痛,证见脘腹胀闷、走窜作痛、嗳气、大便不爽,舌黯,脉弦涩,常用辛香行气法,药如香附、木香、枳壳、槟榔、台乌药、青陈皮、川楝子之类,加入路路通,则其效更捷;滞气窜入经络,周身痹痛,或在四肢,或在腰背,走窜不定,其人郁郁不乐,嗳气频频,常法用羌独活、桑枝、秦艽、防风、细辛、川芎、赤芍、姜黄、海桐皮、威灵仙之类,有效者,有效不显者,加入路路通,其效立见。产后乳汁不通,虚者,当补益气血;实证,则宜通利,实证必见乳房胀痛,乳汁涓滴难下,此际用路路通,其效不在王不留行、穿山甲、木通之下。妇女痛经,多见气滞瘀血之证,常用当归、川芎、赤芍、柴胡、香附、泽兰、益母草之类,路路通既能行气,又能活血,以之加盟,颇为合拍。水肿亦可用路路通,赵学敏《本草纲目拾遗》说它“能搜逐伏水”,水伏之处,必有瘀血、滞气。此物兼有行气、活血、利尿之长,宜乎其效也。然通利之物,不可重用、久用,庶免耗气伤阴,孕妇、虚人亦当慎用之。
    【附】枫香树之树脂即是白胶香,有止血、止痛、活血、生肌、消肿的作用,白胶香与草乌、五灵脂、地龙、木鳖子、乳香、没药、当归、京墨、麝香作丸,即外科有名的“小金丹”。
    7、茜草止血活血。兼能利水
    《黄帝内经·素问》一书记载的少量方药之中,即有茜草一味:“帝日:有病胸胁支满者,妨于食,病至则先闻腥臊臭。出清液,先唾血,四支清,目眩,时时前后血,病名为何?何以得之?岐伯日:病名血枯,此得之年少时有所大脱血,若醉入房中,气竭肝伤,故月事衰少不来也。帝日:治之奈何?复以何术?岐伯日:以四乌贼骨一芦茹二物并合之,丸以雀卵,大如小豆,以五丸为后饭,饮以鲍鱼汁,利肠中及伤肝也。”这里的芦茹,即茜草。李时珍《本草纲目》作“茹芦”。茜草苦寒,入肝经,药用其根部。此药既能行血,又能止血,故有“血见愁”之别名。前人经验,多谓炒炭止血,生用行血。朱老指出:茜草生用亦有显著止血的作用,不必炒炭,唯止血当用小剂量(常用6克左右);行血则须大剂量(20~30克)耳。
    茜草止血,范围较广,无论吐血、衄血、尿血、便血、皮下出血、月经量多、子宫出血,凡因血热妄行引起,量多色鲜,舌红脉数者,皆可投以茜草,而收迅捷止血之效。常配伍生地黄、大黄、白芍、炒丹皮、炒栀子、侧柏叶同用。茜草本可行血,配合大黄等应用,尤有止血而不留瘀之妙。晚清张锡纯氏善用茜草,其妇科方中有清带汤(生山药、生龙骨、生牡蛎、海螵蛸、茜草,治妇女赤白带下,所谓赤带,即子宫的少量出血)和固冲汤(黄芪、白术、龙骨、牡蛎、山萸肉、白芍、海螵蛸、棕炭、五倍子、茜草,治妇女血崩、宫血)。
    徐×,女,32岁,教师。经常头眩失眠,掌炕口千,月事先期而行,且量多如崩,恒七八日始净,顷方行二日。苔薄质红,脉弦细而数。此肝肾阴虚,血热妄行之候,治宜滋养肝肾、凉血调经。
    生地黄、炒枣仁、煅乌贼骨各20克,甘杞子、旱莲草、女贞子各15克,生白芍12克,苎麻根30克,茜草6克,甘草5克。5剂。
    二诊:药后经量显见减少,5日而净,自觉头眩掌炕好转,夜寐渐安。苔薄,脉细弦,续守前方损益,服5剂后,精神振爽,即以杞菊地黄丸、归脾丸早晚分服,每次6克,善后而愈。
    茜草行血,其效最著者为妇女血滞经闭,单用此味30克,黄酒与水各半煎服,1日1剂,2次分服,一般数剂即可收通经之效。月经困难,经水中夹有血块,腹疠痛者,也可使用。亦可配伍当归、川芎(佛手散)、桃仁、赤芍、益母草、泽兰、香附、延胡、青木香、茯苓、威灵仙、丹参,用于血瘀气滞之痛经。另有胁痛一症,胁肋属肝,有气分、血分之别,初病在经在气,久则入络入血,仲景《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称为“肝着”。以“其人常欲蹈其胸上”为其特征,主以旋覆花汤。此方三味药,旋覆花、青葱之外,尚有新绛,新绛即绯帛,为纺织品,而染之成绯者,即茜草之根汁,故茜草又名“倩染”、“绯草”。对于此方证,历来注家多有疑义。《医宗金鉴》以为方证不符,丹波元简、陆渊雷等亦谓方证不合。但叶天士治肝着,常用此方,谓“肝着之病乃由经脉,继及络脉,久病在络,气血皆窒”,并指出“此际不可用辛香刚燥,……新绛一方,乃络方耳”,药用新绛配旋覆花、桃仁、柏子仁、归须、泽兰之类。可证《金鉴》之说不确。而新绛一药,自清以后即废用,茜草入络行血,瘀去则络脉宣通,故可取效于久病胁痛者,朱老认为“新绛”之作用,乃在茜草,不妨选用茜草可也。
    茜草尚可利水,用于水肿、黄疸等疾,《千金》治风水.即有“活其血气”之说,仲景《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曾论及“血不利则为水”,可惜历来注家多泥于字面,在妇女经水问题上做文章。朱老认为:仲景之精神乃在于阐发瘀血导致水肿,临证对于水肿之仅用通行利水剂无效者,常改从血瘀治疗,选用茜草合益母草、鬼箭羽、丹参、泽兰、牛膝、车前、猪苓、茯苓皮、.桂枝等,每收捷效。茜草、益母草、泽兰辈,既能活血,又能利水,故用于血瘀水肿证,非常合拍。
    8、泽泻利大小便、轻身减肥
    泽泻甘淡性寒,其功长于利水,人皆知之,且经现代药理研究证实。但其用量若大于30克(汤剂),亦可通大便,此则朱老在长期临床中观察所得。然他认为泽泻之功,尚不止此二端,常重用泽泻治疗单纯性肥胖、高胆固醇血症、脂肪肝、糖尿病及原发性高血压症。并谓:此即所谓“发皇古义,融会新知”。“古义”云何?早在《神农本草经》中便已指出:“久服耳目聪明,不饥,延年,轻身,面生光,能行水上。”“能行水上”云云,前人曾斥为无稽之谈,说从古至今,有谁见过吃了泽泻、菖蒲能行水上者?并谓《本经》成书于汉代,不免沾染上当时的迷信色彩,或为无知妄人所加者。朱老谓:“能行水上”,似可作为“轻身”的一个形象的解释,盖轻身,即身轻也。“新知”云何?早在30年代中叶,国内学者经利彬等即报告泽泻有使血糖下降的作用,以及减轻血胆固醇在血液内滞留的作用和持续降低血压的作用。60年代日本学者小林忠之又两次报告:泽泻有抗脂肪肝的作用,降低血中胆固醇含量及缓和粥样硬化的作用。朱老结合古今认识,对高脂血症及单纯性肥胖、脂肪肝曾拟一方,名“降脂减肥汤”(制苍术、黄芪、泽泻、淫羊藿、苡仁、冬瓜皮、冬瓜仁、干荷叶、草决明、丹参、半夏、山楂、枳壳)水煎服,或改作丸剂亦可。此方收载在笔者主编的《中老年祛病养生长寿良方》一书中(1993年,学苑出版社),可供读者参考酌用。患者如能坚持服药,适当节食(均衡饮食,八分饱)并适当增加运动量,效果不错。
    9、桑寄生降压平肝,兼疗胸痹
    桑寄生是桑树上的寄生植物的带叶茎枝,古人认为“桑为木之精”,桑寄生“得桑之余气而生”(《本经逢原》);详其主治,“一本于桑,抽其精英,故功用比桑尤胜”(《本草经疏》)。但寄生对于桑树有害,桑农见则剔除之,故“真者难得”,“如无,可以续断代之”,著名的“三痹汤”即独活寄生汤去桑寄生。加黄芪、续断,便是例证。近几十年国内养蚕区普遍推广良种桑,树矮,干细,枝多,叶大,欲得桑寄生更为不易矣。是以目前市售桑寄生药材,多为槲寄生,其中又有白果槲寄生,有色果(红、黄)槲寄生之分,商品统称“杂寄生”,处方名均作“桑寄生”。
    桑寄生为祛风湿、补肝肾良药。朱老指出:其祛风湿的作用,略同于桑枝,但桑枝多用于四肢痹痛,桑寄生则多用于腰腿痛。唯其性味平和,故常与独活、当归、赤芍、桂枝、细辛、牛膝、杜仲、秦艽、防风、蜂房、稀莶草等同用;湿盛加苍白术、苡米、萆解、木瓜,寒盛加制川乌、制附片、生姜,血瘀加丹参、没药、红花、地鳖虫。其补肝肾的作用,一方面是指强筋骨而言,因肝主筋,肾主骨盘。所以桑寄生不仅用于虚人久痹,亦用于痿证,两足痿软无力,或腰膝酸痛,常与续断、赤白芍、稀莶草、鹿衔草、熟地、革薜、山英肉、肉苁蓉、淫羊藿、骨碎补、石斛、甘草同用。另一方面,则因桑寄生为安胎圣药(“安胎”之说,早见于《神农本草经》),张锡纯《衷中参西录》有“寿胎丸”(菟丝子、桑寄生、续断、阿胶),用于习惯性流产之预防与治疗。胎动不安,腰酸痛见红者,用桑寄生配阿胶、杜仲、续断、醋炒艾叶、白芍,亦有良效。
    以上均为桑寄生的传统用法。朱老用桑寄生,还注意汲取现代中医研究的成果,在临床上加以证实,主要用于以下几个方面:
    (1)高血压病  据现代中药药理研究:桑寄生有显著的降压作用,其原理,初步认为与桑寄生有中枢镇静作用和降低交感神经及血管运动中枢的兴奋性有关。朱老对原发性高血压病,无论最为多见的阴虚阳亢、肝风内动证,还是肝肾两亏、冲任失调证,恒以桑寄生30克为主药,前者常配合钩藤、赭石、夏枯草、牛膝、广地龙、稀莶草、野菊花、山楂、黄芩、臭梧桐、决明子等清降之品;后者常配合淫羊藿、杜仲、首乌、黄柏、生地、杞子等滋养之品,屡获良效,实为其“辨病论治与辨证论治相结合论”的产物。笔者在国外工作时,每师其意,以桑寄生、生杜仲、葛根、野菊花、夏枯草等组成降压饮料方,研为细末装入纱布袋中,每日用30~50克滚开水浸泡后代茶饮(亦可加入绿茶或苦丁茶一起浸泡),因外国人不善煮药,又畏煎药时散发出的气味,使用饮料方,既方便、有效、省钱,饮时用吸管吸取,又可避免直接饮服中药的苦味。
    (2)冠心病  桑寄生含黄酮类物质,有扩张冠状动脉血管,提高冠脉血流量的作用,古人也有桑寄生“通调血脉”的说法(《本经逢原》),因此朱老认为桑寄生当是治疗冠心病的重要药物,新旧学理,甚相吻合,故对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死,亦常以桑寄生为主要药物,常配合葛根、丹参、川芎、桃仁、红花、郁金、全瓜蒌、赤芍、玉竹、麦冬、山楂、徐长卿、黄芪等使用,对心绞痛、胸部憋闷、期前收缩、心律不齐均有较好疗效。家兄9年前患心肌梗死住院抢救,笔者赶回四川,即以上述方药随症加减变化,不到一个月即获痊愈,桑寄生即为每方必用之药。
    (3)多种病毒性疾患  早在唐代《千金要方》中,即有用桑寄生治疗血痢的处方,现代研究证实,桑寄生对多种肠道病毒及脊髓灰质炎病毒有明显的抑制作用。朱老近年来常采用本品治疗病毒性肝炎及仅单项HB&吣阳性而无明显症状的患者,常配合僵蚕、山药、茯苓、板蓝根、蜂房、白花蛇舌草、稀莶草、生麦芽、柴胡、甘草使用。对病毒性心肌炎,则常配合太子参、合欢皮、麦冬、甘草、丹参、黄芪、生地、玉竹、苦参、玄参使用,初步观察,均有一定疗效,仅供同道参考应用。
    10、牵牛子泻水逐痰,消积通便
    牵牛子,又名丑牛、二丑(黑、白丑),其性苦寒沉降,用治喘满肿胀、食滞痰结、二便不利属于实证者,有良效。兹将朱老应用此药的经验介绍如下:
    (1)小儿肺炎  痰热壅肺,胸高气促,面赤,痰鸣,鼻煽,便闭。指纹色紫,舌红,苔黄。朱老常用牵牛子配大黄、黄芩、桑白皮、连翘、鱼腥草、僵蚕、瓜蒌等,服后大便畅通(约泻下3~4次),喘促痰鸣即平。盖牵牛子苦寒滑利、逐痰泻水之功甚著,合大黄、黄芩等.清热解毒,化痰通腑,用之得当,往往可收“一剂知,二剂已”之效。
    朱×,男,2岁,住某医院儿科病房。患肺炎已29日,高热不退(体温40℃),神昏谵语,面赤,手足时见抽搐,喘促痰鸣,小便少,大便干结。此痰热壅盛之候,亟拟泻热逐痰,上病下取之法,处方:
    牵牛子、生大黄、僵蚕、桔梗、法半夏各6克,全瓜蒌12克,黄连4克,钩藤15克(后下),石膏25克,桑白皮、鱼腥草各10克(后下)。2剂,1日1剂,水煎4次分服。
    药后,大便溏泻日4次,喘促痰呜即止,体温下降到37.8℃;原方去丑牛、大黄,加石菖蒲、远志各3克,黄芩6克,连翘10克,叉2剂,体温已恢复正常,神清。易方以二陈汤加山楂、神曲、通草等调肺胃、化痰湿,以善其后。
    (2)水肿腹水  牵牛子既善利大便,又能利小便。其作用较大戟、芫花、甘遂略弱,但相对副作用亦较轻,较之寻常利水药如五皮饮以及茯苓、泽泻、猪苓、木通为强。所以张子和说:“病水之人,如长川泛溢,非杯杓可取。”《儒门事亲》禹功散(黑牵牛头末、茴香、姜汁)、导水丸(大黄、黑牵牛、黄芩、滑石)、神芎丸(即导水丸加黄连、薄荷、川芎),三方皆用牵牛,是真识牵牛者也。以上三方,皆朱老赏用之方(上述肺炎案牵牛配大黄、黄芩即取导水丸意),用于胸水、腹水、水肿体实、病实者,屡奏佳效。60年代,贵阳有卢老太太者,即用牵牛子末配生姜汁、红糖蒸饼治疗肾炎水肿,退肿之效甚捷,当时中医界几无人不知卢老太太验方者,可见牵牛子逐水消肿之功甚为确实。
    (3)便秘腹胀  牵牛子气味雄烈,有破气散壅、通利三焦的作用,故亦常用于饮食积滞、腹胀腹痛、便闭或泻下不爽之症。章次公先生曾拟“灵丑散”一方(黑牵牛、五灵脂等分研末,每服3~6克,日2次),朱老用之多年,其效甚佳。此方亦用于痢疾少腹胀硬或坠痛,排便不爽,常以牵牛子、五灵脂与大黄、槟榔、薤白、白槿花、苦参、石榴皮、川楝子、香连丸等相伍而用。
    (4)老年癃闭  老年癃闭,多由前列腺肥大引起,其症排尿困难、涓滴难下,甚至小便闭塞不通,小腹胀满,伴见面白眈、乏力、神怯、腰酸、膝软。朱老对此证常用东垣天真丹加减。此方原注甚简略,仅“治下焦阳虚”数字,细绎其立方之意,乃以巴戟、肉桂、葫芦巴、破故纸(即补骨脂)、杜仲调补肾命,佐以牵牛子、琥珀、革薜通利水道;沉香、茴香疏理气机,俾气行则水行,用此治疗老年前列腺肥大所致之癃闭,以及慢性肾炎之水肿,甚为合拍,堪称标本兼顾、补泻兼施之良方。不过东垣在论及牵牛子时,却误以牵牛为辛热之药,后世虽明达如张路玉者亦沿袭其说。又以牵牛有黑白之异,前人或谓黑者其力较白者为胜,或谓白者入肺,专于上焦气分除其湿热,黑者其性兼入右肾,能于下焦通其遏郁,其实二者功用一致,不必强为区分。又,牵牛子入药,以人丸散为宜,每次用量1~1.5克,入汤剂则其效大减,每剂用量6~15克。此药不可久用,体虚者及孕妇忌用之。
    l1、生栀子为主治疗胰腺炎有特效
    生栀子为常用清热泻火解毒药,有栀子配方的名方亦甚多,如《外台秘要》黄连解毒汤,治三焦热毒壅滞、高热、烦躁、疮痈、目赤;仲景茵陈蒿汤治湿热黄疸;栀子豉汤治心烦懊侬不眠;《十药神书》十灰散治各种热证出血;丹溪越鞠丸治气郁化火,等等。朱老在长期临床实践中,体会到生栀子治疗急性胰腺炎尤为擅长。
    急性胰腺炎属中医学“胃脘痛”、“心脾痛”、“胁腹痛”、“结胸膈痛”等病症范畴,其病起病急骤,脘胁部剧痛拒按,疼痛可波及全腹,伴见恶心呕吐,发热(低热、潮热或高热),腹胀便秘,小便黄赤,部分病人可见黄疸。多由暴饮暴食(饮酒过多或过食油腻),脾胃骤伤,湿热结聚,波及胆胰而致。朱老认为:脾胃湿热,蕴蒸化火,乃本病发生之关键。生栀子泻三焦火,既能人气分,清热泻火,又能人血分,凉血行血,故为首选之药。辅以生大黄、蒲公英、郁金、败酱草、生苡仁、桃仁等通腑泻热之品,其效益彰。痛甚者可加延胡索、赤白芍;胀甚者加广木香、枳壳、厚朴;呕吐甚者,加半夏、生姜,并可改为少量多次分服,必要时可先作胃肠减压,然后再由胃管注入;其病势严重、出血坏死型、禁食禁水者,则可作点滴灌肠。轻者1日l剂,2次分服;重者可1日2剂,分2次灌肠,常收佳效。
    诸×,男,76岁,干部。原有胆汁返流之疾,经常脘嘈不适,近月来因连续参予宴会,频进膏粱厚味,突然上腹胀痛、呕吐、汗出肢冷,乃去医院检查,B超显像见胰腺肿大,伴有渗液;血象:白细胞15×109/L,中性0.86(86%):血淀粉酶950单位,尿淀粉酶460单位;热势逐步上升。上腹胀痛经胃肠减压后已有缓和,但腹肌有明显压痛,因年事已高,又有冠心病史,故外科暂作保守治疗,禁食禁水,静脉滴注福达欣5克。翌日,热度上升达39.9℃,巩膜见黄染,白细胞上升至23.5×109/L(23500mm3),中性达O.95(95%),血淀粉酶高达2000单位。又作CT检查,胰头水肿、坏死出血,腹腔有渗液2处,病势仍在进展。继续使用福达欣6日后.白细胞总数及中性百分比丝毫未降,腹部压痛明显,渗液3处。院方发给病危通知,家属要求朱老会诊:湿热壅阻,中焦气滞,毒邪凝结,大便5日未行,邪无出路,病即难解。苔黄垢焦腻,少津,唇燥,脉弦数。治宜清泄解毒、通腑导滞,冀能应手则吉。
    生山栀、生大黄、广玉金各20克,赤芍15克,蒲公英、败酱草、茵陈各30克,生苡仁40克,炒枳壳4克。2剂,每剂煎取汁200毫升,点滴灌肠,上下午各1次。
    灌肠后1.5小时排出焦黑如糊状大便较多。2次灌肠后亦排出糊状便,患者自觉腹部舒适,次日热势下挫,白细胞总数及中性开始下降,灌肠改为每日1次;第三日热即退净,白细胞降为8.5×10’/L(8500/m3),中性0.78(78%)。第四日大黄减为10克,继续每日灌肠1次。第七日生化指标均趋正常,外科已同意进流汁,灌肠改为间日1次;腹部积液,其中2处已吸收,但胰头部为包裹性积液,仅稍有缩小,外科认为不可能完全吸收,嘱3个月后手术摘除。患者仍坚持间日灌肠1次,结果40天后B超复查,包裹性积液已吸收,仅见一痕迹而已。患者注意饮食控制,少进肥甘之品,少吃多餐,迄今已四年余.未见复发。
    朱老采用灌肠法治疗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之经验,引起外科专家之重视,并提出建立科研课题,进一步实践总结,以期总结推广。(该课题已列为江苏省级科研计划,正在实施中,1998年可以进行鉴定。)
    近据大连医科大学贾玉杰教授等研究证实,生栀子对急性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具有明显的治疗作用,可减轻胰腺的病理损害,纠正胰腺水肿、充血等病理障碍,促进代谢,改善血流,有助于胰腺的功能恢复。此与朱老之实践,不谋而合。

    12、人参、五灵脂同用效佳而无弊
    人参、五灵脂,为中药“十九畏”中的一对药,向来在配伍禁忌之列。二者为何相畏?同用后会出现哪些不良反应?均无一个明确的说法。章次公先生早在30年代编写的《药物学》中即指出:二者完全可以同用,希望医药界同仁勿为成说束缚。朱老认为:久病多虚亦多瘀,胃脘久痛者,恒多气虚夹瘀之证,由于脾胃气虚,故症见乏力,面苍,空腹时则痛、得食可暂安;由于瘀血阻络,故疼痛较剧,患者痛如针扎、痛点固定,舌见瘀斑,大便隐血多是阳性。此与单一的脾胃虚寒,多见其痛绵绵,喜热喜按者明显有异,其治须以益气化瘀为主,故人参、五灵脂同用,一以益气,一以化瘀,乃症情之的对,经长期应用观察,并未发现二药同用后有任何不良反应。如朱老治疗十二指肠溃疡、慢性萎缩性胃炎的胃安散:莪术50克,红参45克(或用党参90克),生黄芪、怀山药、蒲公英、枸杞子各90克,鸡内金、炮刺猬皮、生蒲黄、五灵脂、徐长卿各60克,炮山甲、玉蝴蝶、凤凰衣各45克,甘草30克(共研极细末,每服4克,日3次,饭前服),即以人参(党参)与五灵脂同用。有止痛、消胀、愈疡、开胃进食之功,对萎缩性胃炎病理切片报告有肠上皮化生或不典型增生者亦有显著作用,坚持服用,并视具体病情适当调整药物(如阴虚加生地、麦冬、白芍,阳虚加炒白术、荜茇、良姜之类),可获根治。
    胡××,男,26岁。患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曾经多次便血(柏油样便)。最近因情绪紧张,工作劳累,又见黑便、胃痛,痛处固定拒按,痛时如针刺状。乏力、头昏、面色苍白,舌淡,脉细弱。病属气虚血瘀。处方:
    红人参9克,当归、炒白术、赤白芍各10克,茯苓15克,炮姜炭、炙甘草各6克,生地榆、五灵脂各12克,伏龙肝50克(先用水4碗,搅和,澄清后去渣及浮沫,代水煎药)。
    4剂后痛止,已无明显黑便,精神转佳。易方以胃安散,加乌贼骨90克、浙贝60克、甘松30克,1日3次,每次5克,调理二月余,诸症悉除,复查壁龛已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