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荫露最新章节目录:父母的心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19 17:28:02
父母的心思  □(河南)张俊杰

  最近公司业务繁忙,我经常被派到外地,很少能够在家休息。

  这天刚到家,妻子就对我说:“咱爸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越来越糊涂了!”

  我追问情况,说咋了?妻子说:“昨天他来了,送来半袋子新打下的玉米糁。我去厨房给他做饭,他在沙发上摆弄琪琪新买的遥控小汽车。结果他走后,琪琪的遥控小汽车就不见了,哪儿也找不到。”

  我听完一惊,感觉不可思议。

  父亲一生坎坷,吃了不少苦,直到退休也没能转正,仍是我们村小学的民办教师,工资十分低廉。但他一手拿粉笔,一手拿锄头,硬是和母亲将我们姐弟五个养大成人。如今我们都成家了,父亲也老了,年近七十,腰弯背驼。但他仍坚持亲自种田,不想成为我们的拖累。在岁月的风雨剥蚀下,父亲像一棵衰老的树,只是每到春天还努力抽出几粒新芽,开出几朵瘦弱的小花。今年春节时我回老家,在饭桌上和二弟商议不让父亲种田了,让他把田交给二弟一块种,不想却遭到了拒绝。父亲说他还能扒拉动,谁都不拖累,晚两年等扒拉不动了再说。没想到刚过半年,父亲竟然老得这么快。

  见我无语,妻子又说:“今年春天你在江苏那一阵子,咱爸也来过一次,送来了半袋子面粉。他走后,琪琪那件印着喜羊羊的夹克就不见了。第二天琪琪哭着闹着要穿,我把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我一生气还打了琪琪一巴掌。结果晚上他打来电话说,琪琪的一件衣服过年时落在家里了,问我星期天有没有时间回去拿,没有时间他就送过来。我问是印着喜羊羊那件吗,他说是。”

  “我当时就怀疑他是装东西时夹带进去的,那件夹克过年回家时琪琪根本没穿回去。”妻子顿了顿又说,“他那么大年龄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他送,星期天我只好带着琪琪回了一趟老家,为此还耽误了琪琪上书法班。”

  看妻子有点生气,我笑着缓和气氛,说:“是吗?”

  刚吃过晚饭,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正是父亲。

  父亲一听是我很激动,问我近一段的工作状况,问我啥时候回来的。最后父亲不好意思地说,昨天他回去时不小心将琪琪的遥控小汽车错装到兜里带回去了,我要有时间要我带着琪琪回去拿。电话里他话语连贯,思维清晰,全然听不出糊涂的迹象。

  明天就是周末,我也半年没回老家了,我决定带着妻子和儿子回老家看看。

  一进家门,父亲很高兴,一边用手抚摸琪琪的头一边朝屋里喊:“他娘,孙子回来了!”

  很快母亲腋下夹着一根拐杖出来了。我惊问原因,母亲满不在乎地说:“还不是老毛病,脚腿疼。”说完就亲热地拉住琪琪,左看右看,问他考了多少分,问他想奶奶了没。而琪琪却一边敷衍,一边左右乱瞅见缝插针地询问他的遥控小汽车。

  我问母亲的情况。父亲说:“医生说是过度劳损落下的病根,老了都是这样,也没什么好办法。”

  刚吃过饭,公司就打来电话,说是晚上要招待一个外地的客户,问我在哪。

  父母一听公司有事,急忙为我们准备东西,又是让二弟去地里刨鲜花生、红薯,又是打枣树上的红枣,很快我们的包就比来时大了许多。

  告别父母,二弟推着车送我们。我细问二弟爹娘的身体,二弟说:“咱爹倒没啥,就是咱娘最近老是做梦,一做梦就梦见琪琪,想得慌,半夜半夜地睡不着。”

  我听后心头一酸,泪水在眼眶里乱撞。扭头看妻子,她和我对了一下眼光,脸很快红了。 田水哗哗    文/赵绿杨

 

    昨晚,刮了一夜风,响了一夜雷,倒了一夜雨。

    翌晨,水过脚背,到处汪汪一碧,简直成了水的世界。寡妇李一觉醒来,已是夏时七点多了,赶紧下了床,卷好裤脚就要出门。

    唉,三十五守寡,整整六年长了,风来雨去,事事操心。这年头分了责任田,谁不只望自家饭碗满?你不去开秧田水,鬼帮你开?寡妇孤女还会被人歧视?一想来就心酸,那老鬼当死一世大队支书,穷一世,人又得罪不少。砍了黄兴富果园,人家背地里咬牙恨骨不知多少回?如今人家靠种植果园致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讲话都响了,迟早总会报复。寡妇李越想越怕,越怕越倍感孤女寡妇的凄凉,眼圈红了,唉!

    “妈,你咋了?”不知女儿亚娇几时醒了。

    “没什么,灰尘掉落眼。”

    “我帮吹吹。”

    “不用了,我要去放田水。”寡妇李在门旮拿过锄头和雨具。

    “妈,我也去。”

    母女俩挂锁出门,村外的争吵声传入她俩的耳膜。“老光棍”的嗓音最响亮,莫非出事了?寡妇李心里格登一下。这“老光棍”排七,是村中的“恶爷”。自那老鬼死了,烦缠上自己,差媒问嫁,被自己当众骂得满面烟。自此以后,他同自己碰头也绕路避开,现在他为啥?寡妇李边想边加快脚步走上堤坝。

    坝下是张大水塘和一片稻田。塘口是“老光棍”的秧田,过去的就是寡妇李和黄兴富的秧田,张婶的秧田同“光棍七”的隔条田埂。

    由于昨晚一场暴雨,塘水满了,秧田水无法排得出。等到寡妇李来到,争吵已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你妈,看谁来找死?”“光棍七”双手叉腰,倚着锄柄。

    “光棍七”已舀干了秧田水。张婶也不甘示弱,骂声、咒声,脏话不堪入耳。

    “‘水往低处放’分田时讲过。”明仔——黄兴富的儿子胀红了脸。

    寡妇李见明仔放的田水流落,忙上前筑住。“你你……你也欺……欺人太甚了。”寡妇李这头筑堤,明仔那头放,亚娇泪水汪汪,两人也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个时候,黄兴富荷着锄头,走入田埂,看见明仔和寡妇李争吵,心想你记我一怨,我报你一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于是,他迁怒于明仔惹起的风波。“啪”一巴掌掴过去,“混帐!”

    “爹!”明仔摸着火辣辣的脸庞,委屈地带着哭腔。

    “你,你给我托水车来。”“爹!”“还不快滚!”明仔怏怏不乐转回家去。

    “你,你你要……要做什么?”张婶一下子倒退几步,脸色苍白。“光棍七”举起了锄头。人们惊愕得张大了嘴。只见“光棍七”三锄两锄挖开田埂,又以同样的速度锄开寡妇李的田埂,两田水欢快注入他的秧田。

    人们莫名其妙,但见他旋风般跑回村。又旋风般跑了出来,肩上托着架水车。

    “你黄兄弟不记前怨,我‘光棍七’也不做一辈子‘恶爷’。”于是,“老光棍”也帮忙在堤坝上锄个车位,黄兴富把车架落水塘。两人的水车并排,齐心车塘水。

    哦,原来如此!

    一时间,围观的人们也陆续托出水车来,三架、四架……九架、十架,没水车的,没田在这儿的,也来相帮,不分彼此,不时的欢笑声驱散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也冲开了人们心中一层隔膜的栅栏。大家倍感亲切,心一下贴近了。塘水跃过堤坝,田水流入水塘。

    张婶惭愧地低下了头,眼圈一红,掉泪了。

    寡妇李听任泪水滴落秧田。

    塘水哗哗……

    田水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