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摄影aiss:永远的菜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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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菜园子》.threadtags_tag {margin:0px !important;background:none !important;padding:12px 0 !important;color: #444 !important;}.threadtags_tag span {border:1px solid #D2DACE; padding:10px 14px 10px 32px; background: url(http://images.5d6d.net/dz7/templates/default/tag.gif) no-repeat 10px 50%;}.threadtags_tag a{color:#099 !important;}相关搜索: 散文, 时间, 银白色, 菜园子 本帖最后由 女人花 于 2011-1-25 21:05 编辑

    刚踏进姥爷家那熟悉的园门,一股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姥爷戴着草帽拿着他心爱的锄头,在他的菜园子里忙活着的身影便映入眼帘。那锄头因为长期与土地打交道,已经被打磨的锃明瓦亮,阳光照射下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我高兴的象一只归巢的小鸟一样向他飞去。姥爷赶紧扔掉了手里的锄头接住我飞翔的双臂,用那含笑的眼睛看着我说“这傻丫头,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想着来看看姥爷。“我不是没时间吗,哼,您又说我,下次有时间我也不来看您来了。我故意撅着小嘴和姥爷赌气。姥爷便爽朗地大笑:”哈哈,这傻丫头动不动就拿不看姥爷要挟,行行行,下次不怪你了啊。不过你可要心里有姥爷,别忘了经常来看看姥爷。我爽快地说行。我的眼睛很快就在姥爷全身上下扫描了一遍:姥爷还是老样子,黝黑的肌肤,明亮的眼神,一双布满老茧的手,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咸腥浓重的汗味……。只是我发现他似乎比以前瘦了很多。“看什么呢,傻丫头,不认识姥爷了?”“我就是想看看吗!”我用手搂住他的脖子撒着娇:“姥爷,姥爷,我可想死你了……”

   “咣当”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一下子醒了过来,才知道我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心里怅然若失,往事象电影一样又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地一幕幕闪现出来……

   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我是一直呆在姥姥家里的,姥姥家务活太多,没有太多时间管我。而姥爷又似乎特别喜欢我,于是我便成了姥爷的跟屁虫,姥爷到哪,哪里就有我的影子。我六岁那年姥爷被小队安排去看管南洼的菜园子,我便常常跟了姥爷一起去。有时候我追在姥爷身后,看姥爷怎样给蔬菜打尖,怎样给蔬菜浇水,怎样用锄头除去田边地头垄沟里长势很旺的杂草和疯长的拉拉秧。那时候我的小脑袋里总也有数不清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要给黄瓜打尖啊,豆角花怎么是紫色的呢,豆角怎么还有扁的……姥爷总是一边干活一边耐心地告诉我。可是时间一长我的好奇心就消失殆尽了,我不再喜欢追着姥爷问那些枯燥的问题了。更多的时候是姥爷去园子里干活,我就坐在棚子前的小板凳上胡思乱想,看蔚蓝的天空,空旷的田野,遥远天边盛开的朵朵的白云,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山上青葱的松树林子。那些美妙的景色常常带给我无边的遐想。天上还有什么呢?那座山后面又是什么样呢?想累了,我就看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蔬菜:绿油油的长黄瓜,小灯笼似的西红柿,紫莹莹的大茄子,一嘟噜一嘟噜挨挨挤挤的豆角。还有那些蔬菜花儿,黄的,白的,紫的粉的,五颜六色引得蜜蜂和蝴蝶嘤嘤嗡嗡,飞来飞去的煞是热闹。看腻了我就会趁着姥爷不注意的时候,跑到园子里躲到某架蔬菜后面和姥爷捉迷藏。园子很大,高大的菜架,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姥爷的视线,所以姥爷常常是找不到我,我就躲着偷笑任凭姥爷喊破嗓子。当然出来后也免不了挨姥爷的一训斥,我不开心便会撅着嘴或是委屈的哭,于是姥爷就会给我摘一根黄瓜或是一个西红柿哄我。每次队长来,姥爷都会陪着队长到处转转,回来后那个队长总是喜欢摸着我的头说:“这么大一个菜园子,孩子吃几根黄瓜吃几个西红柿不算啥,守着个大菜园子还让孩子饿着。可着她吃可着她吃。”那时的我固然也馋,但地里的东西是决然不敢随便乱摘的。因为那是队里的。我怕姥爷的巴掌会落在我的头上。

    有时候晚上不回家,我会和姥爷挤在用几根木棍支撑,覆以谷草搭成的简易看菜棚子里睡。天气晴朗时,我透过棚子的缝隙数天上的星星,听着满园子蝈蝈和蛐蛐的叫声,每一次都酣然入睡。园子里的夜晚安静而美丽。可是下雨天可就惨了,狂风拼命地撕扯着棚顶的那几颗谷草,雨水顺着空隙无情地钻进来,姥爷就只好拿着一块大塑料布把它压在窝棚顶上,可有时候风很大,常常是刚压住一头,另一头又被风刮开。等也压好了雨又停了,窝棚里也变成了小水塘,被子什么的也全都淋湿了,没办法姥爷便只好充当了我的临时枕头和被子,在他的怀抱中我一觉睡到天明。

    没事时姥爷也会帮我捉一只美丽的蝴蝶,用线拴住它,它常常会拼命地挣扎,直到挣脱飞走。有时也帮我逮一只蝈蝈,装在用青草编成的八角小笼子里,每天晚上听它的叫声,可是不知为什么它很快就死了,姥爷说它是要喝露水的,喝不到露水它就会唱不了歌,最后就死掉了。我不知道姥爷说的是不是真的。只知道自己当时很伤心。

   后来姥爷离开了南洼的那片菜园子,可是他还是一门心思在菜园子上。他把自己的房前屋后旮旯犄角全都开辟成一个个小菜园子。这里种上几棵豆角,那里栽上几棵白菜,总之没有一块闲地方,姥爷每天忙碌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得其乐。

   我有个外号叫书呆。除了喜欢看书,我很少关心注意其他的一切。姥爷常常会问我,你们家的豆角开花了吧?你们家出了多少白菜?你们家栽土豆了吗?诸如此类,我常常是憋的脸红脖子粗,吞吞吐吐地答不上来。姥爷就说“你可真是书呆子,六体不勤,五谷不分,万一书念不好,你当农民都不是好手,功不成名不就的,再成了一个废物点心可就麻烦了。”听了姥爷的话我觉得很是惭愧。于是只要一有空闲我就会到姥爷的菜园子,一是陪姥爷,二是也和姥爷多学点东西,因为在我心里我可不想叫姥爷,以为我真会成为一个六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笨蛋:你最最喜欢的外甥女也懂得很多菜园子里的事呢。
姥爷一辈子勤勤肯肯耕作在他的菜园子里,直到那天突然在菜园子里晕倒,送到医院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我最亲爱的姥爷就这样去了,永远里地离开了他最喜欢的菜园子,离开了我,他的突然离去成了我心中永远的伤痛。

    姥爷去了,就埋在他曾经看过的南洼的菜园子里。每年的清明节的时候我都去姥爷的坟地上坟。曾经的那一大片菜园子已经完全不见了从前的模样,只是多了越来越多的坟茔,四周越发地草深林密起来,寂静的有些怕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草丛里那些不知名的虫儿的低鸣。偶尔有一只说不出名的鸟儿在林间草地突然飞起,扑棱棱一声惊得你心惊胆颤。姥爷的坟头上压的那些纸钱在风中瑟瑟地响,我和母亲跪在地上,烧着纸钱,有纸灰随着风打着旋儿飘起,母亲在那边哭边絮叨,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野地里越发地凄凉悲伤。我也悲从心来一次次哭倒在尘埃里。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姥爷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我想勤劳的姥爷也一定还会经营一大片菜园子吧?园子里花红叶绿,而我亲爱的姥爷此刻正在那里里戴着草帽,拿着他那些心爱的劳动工具快乐地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