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二院706所 待遇:再生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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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再生神话

(宗教神话的出现、感生神话及其变异)

神话是民众“口传的历史”──远离文字的劳苦百姓于潜意识中把神话传说当作自己的“历史教科书”来口耳传授。人类从远古走来,在尚无文字的时候,只能靠记忆来传承历史。

时光不断磨蚀着人们的记忆,人们也不断地依据自己的理想用丰富的想象和联想力来增添、补缀、移植口传历史中被时光长河所淹没的细节。一代又一代,日积月累,当这种“增添、补缀、移植”累积到一定域值时就产生嬗变,其产生及其嬗变的历史背景(合理性)逐渐潜隐后,“口传历史”主人公的超能力被夸饰到极至,“口传的历史”就被人们目之为“神话”。

从意识的角度来说,把神话的出现视为人类文明的开端也并无不妥。

当文字成为人类历史文化记录的重要工具以后,虽然它“固化”了不少的神话传说的个案,但大量的神话传说还是以民间口耳相传的形式在历史长河中流动。

神话在流传的过程中受到民族融合和政治力量变异、消长的影响而发生碰撞、融合,由群神林立、争辉逐渐向“竞争上岗”、依据“实力”排定“座次”的方向发展。

这一发展趋势很可能导致神话传说类似于古希腊、罗马神话系统的出现。但由于中国史官文化过早地登上历史舞台和理性文化的早熟,以及群神“竞争上岗”所经历的时间太短,中国神话传说向系统化发展的过程过早地停止了。

在中国神话传说里,充溢着许多自然崇拜、图腾崇拜、英雄崇拜的因子和原始宗教的成份。它们为原始宗教和人为宗教以及宗教神话的出现奠下了良好的基石。

一宗教神话的出现宗教是人类对自然界有所认识、征服自然的能力有所增进、人类文明有所发展,但又未能取得突破──对自然力量的控制无法取得“绝对自由”时,因“无计可施”转而借助人类自身想象力、幻想通过神灵来实现自己的愿望的必然产物。

文明社会的宗教,虽与原始宗教的产生原因已有不同,但在源于人们面对现实(自然力量和社会力量)而感到困窘无奈和无法“突破”这一点上,则与原始宗教的成因一致。所以,文明社会的宗教神话一出现就带有这种“陷入困窘”而力图“突破”的时代烙印──因为直至如今,人类还远远没有达到取得“绝对自由”的境地──甚至可以说还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未来数。

还有一点必须指出的是,在长江流域的上游地区,道教、佛教的出现,对这一地区少数民族的原始宗教神话向人为宗教神话转化发展的抑制作用大于促进作用。所以,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长江上游少数民族地区的宗教神话大多数仍属于原始宗教神话,就连相对发育较好的楚国神话也只是介于原始宗教神话与人为宗教神话之间的神话。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将之与道教、佛教神话放在一起介绍。(一)上游──少数民族地区白石,是羌族天神的象征物。在四川羌族民间关于白石的几则神话传说中,就显现出图腾崇拜与民族历史、生活紧密相关的特点。

远古时期,羌人的先民在从河湟一带迁向泯江上游时,受到土著戈基人的攻击。羌人在天神木比塔的指点下,用白石击败了用雪团作武器的戈基人。在另一次争斗中,失利的羌人躲进了一个白石洞,一团白雾挡住了戈基人的视线,羌人才安然脱险。羌人还将白石当作指路石使用,在经过的每一个山头或岔路口放上一块白石,以免迷路。为什么白石具有如此的灵性?下面的神话或许能提供一点线索:一位羌族青年上山放羊,一只乌鸦告诉他,天上将出现九个太阳,山上将成一片火海,让他赶快逃命,并警告他,不得告诉别人。小伙子谢过了乌鸦,赶紧回去把这事告诉了族人,全寨人都安全转移了,小伙子却变成了一块洁白雪亮的白石。后人为了纪念他,便开始供奉白石。久而久之,白石便成了羌族信仰的神灵。

白族神话向我们透露出一个这样的信息:只有诚心诚意帮助人民群众,并为人民群众奉献终身的神和人,人民群众才会将他奉为本主──氏族、部落、村寨的卫护神。

受命将瘟病撒向人间的大黑天神,因不忍心伤害善良的百姓,自己吞下了瘟药,中毒而亡。

人们感激他的救命之情而奉之为本主,并在每年的二月十三至十五日举行本主节。

凤凰女神被人们尊为本主的原因,是她解除了人间的旱情,教村民们植树栽花,修沟筑渠;教姑娘们挑花绣朵,收拾打扮……并与仙女们为村民们弹琴起舞。

湖南省桑植县马合口乡的白族信奉刘猛为本主,是因为他在当地爆发蝗虫灾害时,拚命吞吃蝗虫,最后中毒身亡。说来也怪,自刘猛死后的第二年起,当地就风调雨顺、虫害绝迹,年成丰稔。他以自己的一死,换来了当地农家的大好年景。

云南省宾川县江股村的白族民众供奉石宝大王为本主。传说石宝大王曾幻化为一位老人托梦给人,在听取了人们的要求后又变成一只乌鸦带着人们上山找水,让人们种上水稻,所以也被人们尊为本主。

相比较于白族而言,纳西族的神系发育得较为充分。可以说,其与古希腊神话相去不远,几乎能与东方的佛、道神仙系统相媲美。纳西族神话已有了自己的神山──居那什罗山;神山由神兽和神人、神物守卫──神马、神石、虎豹、白狮子、黄金象、大力神等;各类神与人分别有自己的地盘──神山的东面是吾神和亨神、南面是人类、西面是毒鬼和仄鬼、北面是龙王,神山的右边是盘神和禾神、左边是都鬼和秽鬼、山上是董神和塞神、丁巴什罗大神;纳西族的第二代始祖崇仁丽恩和神女翠红葆白从天上下到凡间时就经过了居那什罗神山。

纳西族神话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她的“卵生说”:天地形成之初,善神依古窝格变出了一只白蛋,白蛋变出了一只白鸡──这只白鸡就是纳西族东巴教的神鸡于恩曼,白鸡生下九对白蛋,九对白蛋分别变为各路神祗(包括善神和恶神),后来还繁衍出各种妖魔鬼怪。

丁巴什罗,是东巴教和藏族苯教共同信奉的至圣始祖。丁巴的藏语含义为“智慧”,什罗则意为“圣人”。他的圣迹主要是与恶魔作斗争和普渡众生。他出生三天,念了一声母亲传授的咒语就让恶魔们浑身发抖。

东巴教的第二代教主阿明(意为“有仙气、智慧”)什罗,他的特异之处在于:他用手一掐算,双手合掌念经就能为人解除病痛。

或许是受藏传佛教的影响,东巴教中不仅有护法神,而且数量不少──共有360位。他们是从天神所生的一个巨大的白蛋里孵化出来的。他们形象各异,坐骑也各不相同,兼有佛教八佰罗汉与道教六丁六甲的特征。

出现在东巴教和东巴神话中的神祗共有2300多位,善神为数众多,恶神的数量也不少。

他们各有各的神话传说故事,其中有两个(一男一女)恶神弃善为恶的动因颇耐人寻味。

美汝柯西柯洛被民间称为“天舅”,是人类和天神的舅父,主管风、雨、雷、电、冰雹。天神的女儿翠红葆白原先是许配给美汝柯西柯洛的,后来却嫁给了崇仁丽恩。所以,美汝柯西柯洛从此就与翠红葆白、崇仁丽恩以及他们的后代──人类为敌,成为人们所敬畏的恶神。

另一位女恶神目米吉增咪也是因为婚姻的失意而与人为敌。摩梭人的始祖曹德鲁依若追求的是天女目米吉增咪,娶亲时却错认、错娶了目米吉增咪的三妹目米年照咪。目米吉增咪从此就结恨于人类,常降灾害与痛苦给人类。

从上面的介绍中我们可以看到,纳西族的神话在藏族苯教的影响下已完成了从原始信仰向原始宗教的发展、转化,并形成了庞大的善、恶神系。富有哲学思辨意味的是,善神、恶神的始祖具有同一性──同是神鸡恩余因曼。恶神之所以恶,除了其为本性所决定外,另一个重要因素便是在婚配上的失意。难能可贵的是,纳西族神话在其形成原始宗教后仍保留了古老、独特的“卵生神话”。

从水族的神话来看,水族的原始宗教似乎远远没有纳西族的发育程度高,除了牙巫(创世女仙、主神)和拱恩(男仙)外,其他神(仙)虽多,却尚未形成以牙巫和拱恩为中心的完整的神系。所传原始宗教神话更贴近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其例证之一是,创世纪的女神牙巫虽有开辟之功,其丰功伟绩也不算少,但在原始宗教祭祀活动中却未见其身影。例证之二是水族关于具有神判功能的“脚盯”的“神话”,与其说是“神话”,不如说它是“传说”更为妥当。水族语的“脚盯”指的是一个奇形怪状的石菩萨,它的职司是主持正义、惩罚邪恶。传说在远古的时候,有七个人追赶一只野猪到一个深坑里,其中的六个人顺着一条蔓藤下到坑底后就抢着瓜分野猪肉,一点也不分给守在坑口的那一个人。那人气坏了,用刀划破藤条就走了,那六个人摔死在坑里变成了鬼。后来,人们把他们留在石崖上的手印称之为“脚盯”。但难得的是,水族神话里还保留了一些母系氏族社会的神话,如牙巫的神话。

土家族宗教神话具有典型的巫教色彩,正处于原始宗教向人为宗教过渡时期。主要可分为三类。

其一是猎神。土家族猎神有两个,其中较为古老的是梅山神。梅山神是一位女神,生前是一位能擒百兽的姑娘。在一次猎虎时,她与老虎滚过了好多道山岭。当人们找到她时,老虎已被打死,她身上的衣服也被老虎抓烂,她也死在老虎身边。于是人们尊奉她为猎神。梅山神话中留有较多母系氏族社会狩猎生活的遗影。另一位猎神张五郎的神话,则可视为父系氏族社会狩猎生活的浓缩。他是在搏虎时跌下悬崖而成神的。这两位猎神在土家族狩猎生活中享有极高的威望,进山打猎前,非向他们问卦不可。在狩猎过程中也有许多与他们有关的禁忌。

其二是女神。在土家族原始宗教神话里,女神占有较重要的位置,且职司各不相同。毛娘神是土家族供奉的虫神,其神话传说类似廪君蛮盐水女神神话。说是古时候,土家族老祖公因部族人口膨胀,便带着族人迁徒,寻找果木多、野兽多的地方。路途上遇见了毛虫娘,带着遍地的毛虫缠住了老祖公。老祖公只好与毛虫娘同居,乘毛虫娘不防,用暗箭射死了她。因为她生前是毛虫们的首领,所以老祖公奉她为虫神。这则神话内容与盐水女神同出一辙,只是人名被更换了,可视为盐水女神神话的“异文”。

火畲婆婆是土家族的烧畲女祖神,她是烧畲种小米的能手。在一次放火烧畲的过程中,因突刮旋风,大火封山,她被烧死在山中,衣服也被烧烂了,赤身露体的。

土家族原始宗教神话中还有阿密麻妈(儿童保护神)、地仙神和麻阳神(邪恶女神)。

其三是祖神。居于首位的当数傩神。这是一对配偶神,也是一对始祖神。正因为他们兄妹成婚才有了人类。居于第二位的是社巴神。社巴神原是一只狮子狗,因为替土王找回了失落的王印,娶了土王的女儿为妻,生下了八个儿子。八个儿子很不满意自己的父亲是一条狗,便把狮子狗引到深山里打死了。土王的女儿伤心之余把这事告诉了土王,土王便封狮子狗为社巴狗。

这则神话与汉代应劭《风俗通》和《后汉书》里记载的“盘瓠”神话极其相似,似是该神话的土家族“版本”,或者说,它极有可能是瑶族“盘砖文选”的“改编本”。位居第三的则是“白虎神”。“白虎神话”有两个版本。原居今湖南省的五溪蛮,说天上的白虎星下凡与琶莓成亲生下了土家族田、杨、覃、向、彭、王、冉七姓人;原居今湖北省的廪君蛮则说廪君是天上的白虎星下凡。

从上面简略的介绍中,我们可以看到土家族原始宗教神话的几个特点:一是土家族原始宗教及其神话虽然有所发育,但仍可归入发育不甚充分、完全之类,它表现为神系尚未理顺。

二是保留着较多的母系氏族社会文化的遗痕,女神在其中占有重要地位便是例证。不像长江流域汉族神话那样,父系氏族社会神话“淹没”了母系氏族社会神话。

三是有相当数量的“死后封神”例证,透露出“英雄回首即神仙”的造神原则。

四是始祖神已进入了原始宗教神系,可与其他神并肩。

五是具有浓郁的原始民间巫文化色彩。

六是保存着“有序”的“淫祀”。祭傩公傩母越淫越好;而敬梅山神时则需禁“淫”。

民间传说中傻子(傻女婿、傻女儿)的故事可谓洋洋大观,但神话里这类形象却不甚多见。

然而,布依族的原始宗教神话中却偏就有这么一位“女性愚神乜德者”。她一连五次败坏了儿子德者的好事,害得儿子不但未能为王统治天下,而且连性命都丢了。布依族人给她建庙,不是为了表彰她的“丰功伟绩”,而是为了给做错事的妇女提供一个扬弃愚昧,不至于误了后代大事的“赎罪”机会。在这里,乜德者又成了妇女们“忏悔”时倾诉、祈祷的对象。这在长江流域是独一无二的。巨灵胡和夸娥氏二子是黄河流域神话传说中的三个大力神,长江流域也有一位足以与之媲美的巨神──瑶族的高坡大王。他能一只脚踏在高坡上,另一只脚伸到河里洗脚,就凭这“雕虫小技”就吓退了前来追剿的官兵。至于他的力气大不大,就全留给人们去想象了。

(二)荆楚古神话在长江中游(包括下游部分地区),以楚人的神话见诸文献典籍为最多。下面试分别介绍:1、“天庭”(天宫)屈原《天问》中写道,天有九重(也有说是三重的),是由八座像柱子一样的高山撑着的──所以共工才能在与颛顼争帝位时,“怒触不周山”,造成日月星辰移位、大地倾斜的后果。天的四周,还有六根巨绳把天穹维系着。与东南西北四方对应的是,天上也开有四个门,用来通气、通风(到了汉代,又衍变为八个门,东南、西南、西北、东北角各增一个门)。这样的“天”颇似一顶巨大无比的帐篷。

天,不但有九重,而且天上还有九道关口,分别由虎、豹等神兽把守,专门啄啮凡间想上天的人。除此之外,还有神人把门。在里面居住的当然是天神了──东方是句芒、西方是蓐收、南方是炎神、北方是玄武、中央是太仪(又写作太一、泰乙)。天帝所居的宫阙叫清都,宫门叫阊阖、天门,天宫里的门阁都雕有花纹。

天上不但有银河,银河上还有渡口──天津,就在箕星与斗星之间。

2、山水谈到神的住所,就不能不涉及昆仑山。

昆仑在楚国的西北方,是天帝在地上的居所,也是上天的梯道。方圆八百里,高有11,000千里(一说高万仞)。里面的神是人面、虎身、虎爪、九尾,名叫陆吾。

楚人的神话显然应归入到昆仑山系统,因为楚人有不少神话与昆仑山关系甚密,而且对昆仑山里的多座山名也很熟悉。如县圃,它是昆仑群山中的一座山。这座山的南面出产“丹栗”,山的北面出产金银。此外,还有凉风、樊桐等。

在昆仑山里有一座层迭的山城叫增城,它有11,000里高,四周开有448座门,每门有13.5丈长。流进山上天池里的是黄泉水,它,流行三周以后又回到源头,人们饮用了它,可以长生不老。

楚人把日落的地方叫崦嵫。山的西面有蒙水(又称蒙汜),蒙水中有一个深渊叫虞渊,太阳每天就从这里穿行回到东方。

不知何故,楚人对大禹的父亲鲧被杀的地方──羽山为何记忆犹新、念念不忘。虽然有些地名所附载的神话传说已难以窥见其全貌,但其残留的信息却告诉我们,楚人所记忆的一些神话地名并非毫无缘由,如穷石是后羿曾迁居的地方,丹丘是昼夜长明、神仙聚集的地方。

楚神话不仅为神仙安排了居所,而且也为楚人的图腾神鸟──凤凰也设置了暮宿之处──风穴(其本义是来风之穴)。

幽都则是楚人神话传说中土神居住的地方。可见,楚人已经有了地府的概念。

楚人出乎于大山,得益于流水,所以,对水情有独钟。表现在神话里,就是诸多“神水”的存留,如赤水、西海、汤谷、流沙。

赤水,出自于昆仑山的东南,黄帝就曾到过这里。昆仑山流出的另一条河流白水,具有使饮用者“不死”的奇功。

屈原《离骚》里有这样的诗句:“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西海也是楚神话里的地名。在西海之滨有小昆仑山,高万仞,方圆800里。

楚人崇日尚东,对太阳神话的传播是津津乐道,传说太阳每天早上从汤谷出来,在咸池沐浴以后才开始一天的行程。

3、神灵在楚人的神话中,还保留着造化之神的位置,楚人称之为黔赢,汉代人写为黔雷。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楚人尊奉的神系庞杂,但在此时,已出现了至尊天神──上帝,或称之为天帝、后帝,有时也简称为帝。

和中原一样,楚人也信奉五帝。五帝是东方太暤、南方炎帝、西方少昊、北方颛顼,中央黄帝。在五行观念的影响下,人们将天神分处五方之后,又给他们配上佐神:木正句芒、火正祝融、金正蓐收、水正玄冥、土正后土。

楚人所奉祀的时、寒暑、日、月、星、水旱等六神似乎也与中原无二致。

楚人所供奉的四季神,称得上是地道的楚特产。据长沙楚帛书记载,伏羲、女娲生了四个儿子,(李零先生认为,或许就是重、黎、羲、和。参见李零《长沙子弹库战国楚帛书研究》,中华书局1985年7月第1版)分别职司春、夏、秋、冬四季。

令人称奇的是,在楚人、楚地的文献典籍《天问》、《山海经》中,还记录了一位看來似非楚地的神:烛龙。它人面蛇身,一身赤红,长有千里,口里啣着烛火照着大西北没有太阳的地方。

它吸气为寒,呼气为暑,睁眼是白天,闭眼是黑夜。但有学者指出,他或许就是楚人的祖神祝融。祝融、烛龙的发音是非常相近的。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楚人对水神不仅偏爱,而且虔诚。所敬的水神,上有天汉之神大水;远有北方的水神玄冥(禺强)。古籍记载,玄冥人面鸟身,以两条青蛇为珥,脚下踏的也是两青蛇(一说为赤蛇);再近一点的有河伯(又称冯夷、冰夷)是黄河之神,他听说后羿与他的妻子雒宾(又名宓妃,伏羲氏的女儿)有染,便变作一条白龙出来探听虚实,却被后羿射瞎了左眼。

也有一种说法是:因为河伯发起洪水,淹死了不少的百姓,所以后羿为了教训他才射瞎了他的左眼。黄河除了一位河神河伯外,还有一位波涛之神阳俟。传说他是封在陵阳国的侯王,因为国家靠近水边,溺水而死成为黄河的波涛之神。武王伐纣时,阳侯就曾纵起大浪加以阻止;再往东有海神海若。

本土的水神有二天子和湘灵等。据说在公元前219年,秦始皇南巡至湘山祠,突然遇见大风而不能渡江。秦始皇问“湘君是什么神?”随行的博士回答说:“听说是尧帝的两个女儿、大舜的妻子死后埋藏在这里。”土伯是见诸文献最早的掌管地下“幽都”的土地神。传说他身有九曲,“其角觺觺”(屈原《招魂》),能够害人。

楚地与土伯相似而能够害人的神还有两位。

屈原《招魂》里说,东方有一个长人国,那里的人身高千仞,专门吃人的魂。

南方气候潮湿,多瘴疠,故尔人们便创造了一位瘟神伯强。

楚人并非只祭水而不祀山。九嶷之神便是楚人所祀的山神之一。

从出土文物中可以看到,楚人还有一位司骨神,其职司不明,有为认为,他可能就是屈赋《九歌》里的少司命,相当于《周礼》之“司中”。

楚人所尊奉的灵物,显然是由图腾演化而来。其中最突出的例子便是龙、凤。

楚神话里龙出现的次数甚多,名称也各异,如飞龙、虬龙(无角之龙)、青虬、蛟龙。楚人爱龙似乎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龙为车辕便是楚人的得意之作,屈原《九歌·东君》里就有“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的记录。不仅如此,楚人还“爱屋及乌”,对龙的“亲戚”──蛇和外形与龙相似的神兽也一样视为灵兽,如灵蛇、螭(似龙而色黄的神兽)。与后世龙传说不同的是,此时的龙,主要活动场所是在天上──叶公好龙里的龙也是从天而降。显然,这种情况的出现与楚地多越族土著有关。我们知道,龙是越人所崇拜的图腾,而越人又以支系繁多而著称,故尔,越又称百越。或许,楚神话里多龙与楚地多越人不无关系。也就是说,楚神话里融入了为数不少的越人神话。就长江中、下游而言,其神话间的相互交流、融合由此可见一斑。

与出土文物和龙的神话相比,楚人的图腾──凤凰在楚神话里出现的次数虽然要少一些,但却个性十分鲜明。在屈原的《离骚》中就曾出现过多次:如,“凤凰”、“凤鸟”、“鸾皇”。此时的凤凰已有了“饮食自然,自歌自舞”的特点,其祥瑞象征物的身份已初见端倪。在楚文物中,这种表象更为彰明,如“虎座立凤”、“虎座鸟架鼓”、湖北江陵马山一号墓出土的绣罗禅衣上的“一凤胜二龙一虎”图案等。

楚地神话中与太阳神话紧密相关的是东西相对应的两株神树:东有扶桑,西有若木。

扶桑又称扶木,生长在东方的汤谷上。太阳在咸池沐浴后,登上了扶桑木才开始一天在天上的巡行。

若木生长在日落之处。《淮南子·地形训》说,若木的枝端有十个太阳,光华把大地照得通明。

(三)道教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也是一种人为宗教。它脱胎于先秦时期的道家,诞生、繁荣在长江流域──道教名山青城山(青城山附近的鹤鸣山是道教的诞生地)、龙虎山、閤皂山、茅山、武当山等均在长江流域。道教神话一部分由原始宗教神话发展演变而来;一部分由其它神话改装、衍变而来;更有相当一部分是由道士或道教信徒“杜撰”而来。从严格的神话意义来说,绝大多数的道教神话应归入宗教传说之类,但为了叙述和比较研究的方便,我们从中挑选了一些在民间影响较大的主神的传说,把它放在此处介绍。

为了抬高道教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道士和信徒们千方百计地夸大、渲染道教始祖、真人的神通。方法之一便是将民间创世神话中的主角予以偷梁换柱,然后重新包装,再反输出到民间,成为民间神话传说的一部分,以使人们对道教“先有老祖后有天”的说法深信不疑。

长江下游的一则神话说,早先,世上是一片水海,洪兴祖(火赤练蛇)与陆鸭道人(鸭子)在水上斗法。在通天教祖、原始天尊、太乙真人的劝说下,洪兴祖把被他炸碎的陆鸭道人又拼凑了拢来。他们让陆鸭道人到水底衔了一口又一口泥土上来,放在鳌鱼头上团成一颗圆珠。过了十万八千年,圆珠终于长成了地球。

《洪钧老祖造人》的神话便剥夺了女娲娘娘造人的功劳。说是盘古开天辟地以后就累死了,身子化成了山丘,山丘上长出一根红藤,过了25,000年,受了天地的灵气成了精,它就是洪钧老祖。洪钧老祖采来人参和首乌,在炼丹炉里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炼出了四对男女,让他们长大后配成夫妻,从此天下就有了人烟。

在道教神话里,“贪占”别人功劳最多、神通被渲染得最大的要数太上李老君。从下面两则太上李老君补天的神话传说中就可看出道教神话是如何逐渐蚕食、鲸吞他人功劳的。

其一,《冰天的来历》:太上李老君在他妈肚子里怀了三年零六个月,在后半年里,他总在他妈肚子里问他妈:“妈,天长满没得?”先头,他妈总是实话实说,“天还没长满。”后来,他妈实在是奈不何,就骗他说,天长满了。太上李老君咬破他妈的胁窝钻了出来,一看,天还没满,就忙去找女娲娘娘,请她炼石补天。女娲娘娘便在北方没长拢的地方补了一块冰,所以,老天一刮北风就冷。

(摘自《中国民间故事集成湖北卷·鄂西民间故事集》)在这里,太上李老君只是一个“送信的”,真正的补天者还是女娲娘娘。而在下面,补天则成了太上李老君。

其二,《李老君补天》:盘古开天辟地时,盘古的斧头把天砍了好多大洞。太上李老君出世以后,看到北方的天还没有长满,就捡起一块凌冰补了上去。所以,北方的天气就比南方冷。

在这里,男性神取代女性神,人为宗教神取代了原始宗教神,其含意决非仅仅是太上李老君替代了始祖女神女娲那么简单。

(摘自《中国民间故事集成湖北卷·咸宁地区民间故事集》)太上李老君在道教诸神仙中,以用八卦炉炼丹而著称于世,于是,他便成了许多用火行当的祖师爷。他以左膝为砧,右手握拳为锤,口吐烈火在家里打铁,所以,铁匠行业奉他为祖师。除此之外,补锅匠、窑匠等都尊他为祖师。就连鄂西北烧木炭的也沾着火的光,敬太上李老君为祖师爷呢。

长江流域的道教名山胜地,皆因道教各教派著名道士曾在此活动过而扬名。当地亦留下了为数不少的神话传说和道教文化遗址。

四川省灌县青城山因东汉末年道教创始人张陵在此山修炼并结茅传五斗米道而享誉天下。张陵的儿子张衡、孙子张鲁亦在此山嗣法。晋代的范长生、隋代的赵昱、唐代的杜光庭亦先后在此修道。和武当山一样,山中留有天师“降魔”的掷笔槽遗迹。

江西省贵溪县的龙虎山,因张陵在此山炼龙虎大丹,有青龙、白虎绕其上而得名,为张陵子孙世世代代所居之地。是道教正一派最重要的胜地,对长江中游(主要是长江南岸)的民间道教神话传说很有影响。

江西省樟树市的閤皂山,则因三国时方士葛玄在此炼转金丹、晋代道士丁令威在此炼丹修道而扬名。

江苏省的茅山,因西汉景帝时茅盈、茅固、茅衷在此山修道成仙而得名,是道教茅山派的发源地。后来又有东晋的杨羲、许谧、许翙、葛洪,梁代的陶弘景,唐代的吴筠,宋代的刘混康等都曾在此修道。亦留下了不少的遗迹和神话传说。

由此可见,道教名山胜地的神话传说多与道教名人有关。从严格的神话意义上来说,似都可归入宗教传说一类。但就道教自身而言则有道教的“创教”、“创世”意义──与“创世神话”相类似。

下面以武当道教神话传说为例来以窥一豹:当年,真武大帝在武当山修行,从虎口救出一妙龄女子。那姑娘愿意为他梳头──实则是以身相许,被真武大帝一番斥责,姑娘负屈下悬崖,真武大帝见自己好心没办好事,便也跟着跳了下去,不料被五条青龙把他捧住,送上了天柱峰金顶,得道成仙了。原来,这都是他的师傅玉清圣主紫元君的安排。这样,武当山上就留下了“梳妆台”、“舍身崖”的景观。

道教名山胜地名师名道的神话传说往往呈现出同心圆,逐渐向外扩散的分布态势。在距武当山金顶近300公里的竹溪县偏头山,郧西县的上津镇就流传着祖师爷(民间对真武大帝的俗称)为民造福的传说。

在偏头山有一座祖师庙,每当天旱,祖师爷的塑像浑身淌汗时,人们就说,这是祖师爷告诉人们就要下雨了,让人们作好蓄水的准备。刚开始人们不大相信,络绎不绝地到偏头山祖师庙里求雨,刚上山,一场瓢泼大雨把人们淋成了落汤鸡。从此以后,人们只要见到祖师爷的塑像上淌汗,就说,那是祖师爷为百姓求雨,与玉皇大帝争得脸红脖子粗,急得冒汗呢。

武当山南崖宫悬崖外有一条头顶香炉的石龙,凌空伸出去好几尺。民间传说它是孽龙变的。

所以,人们只要踏着它的背去烧香,它都要把头一翘,尾巴一摇,把人们摔下崖去。它本来是武当脚下,汉江里的一条孽龙,被真武祖师爷捉住后罚变成石龙在那儿赎罪呢。

道教不但神化自己的祖师爷和修仙得道者,而且还用神话传说把他们与民间神话传说中的创世神、始祖神“铆接”在一起,以达到“神化”的目的。《道士穿八卦衣》就是一例:当年伏羲想和女娲妹子成亲,请乌龟作媒人,女娲一脚把乌龟踩死,起身就走了。伏羲把踩成一块块的乌龟壳拼粘起来──拼起来就像八卦一样,真武祖师爷怕乌龟粘得不牢,就用一条蛇缠在乌龟身上。乌龟要报真武祖师爷的恩,就到武当山给真武祖师爷看守大门。祖师爷认为乌龟心肠好,所以,老天爷叫它死而复生。于是,真武大帝就让武当山的道士在给死人念经做斋时穿上八卦衣。

谈到道教神话,就不能不提及玉皇大帝。说来有趣,在民间神话传说中,玉皇大帝是入仙籍较晚,因进步很快而“行政级别”最高的古今第一仙──虽然在他的上面还有道教至高无上的尊神“三清”。

张玉皇成仙前有一外号叫“张百忍”,因为行善积德且脾性甚好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都是民间妇孺皆知的事儿。虽然张百忍在道教里取得了至高无上的行政职位,但老百姓却并不怎么敬畏他,时常和他来一点别出心裁的讥讽和调侃的“戏说”。这与长江流域的百姓(主要是楚人)敬神不畏神的传统禀性有关。

湖北省咸宁市有一则传说说:张玉皇本来就是人间的皇帝,皇后娘娘姓王。他们的三公主执意出家修行,屡经磨难,最后修成了正果,王娘娘去看望三公主,也动了修行的念头,带动了大公主、二公主也去修行,最后连张皇帝也动了心。一家人都修成了仙体。那时,天上没有皇帝,众仙见来了一位皇帝,就推举他作了天上的皇帝,喊他作“玉皇”,王娘娘也就成了王母娘娘。

大公主封为“文殊菩萨”;二公主封为“普贤菩萨”;三公主封为“观音菩萨”,俗称“观音老母”。这则传说,从源头来看,显然是云南省所流传的“妙庄三公主”传说在全真教教义影响下的重新组装。

毕竟玉皇大帝是众神仙请上天去的,而不是自己修仙得道而白日飞升的,所以,道心不甚坚牢,也免不了受七情六欲的左右。这不,武当山一户人家院子里长了一棵花有奇香的宝树,玉皇大帝就动了凡心,从三魂七魄中分出一魂二魄投胎到武当山的穷人家作了儿子,为的是能够与花树日夜相伴,那管他天宫里的朝政荒废。

道心不固者又岂只是玉皇大帝,他的七个女儿有六个私自下凡,自择夫婿,嫁给了凡夫俗子,只剩下幺姑娘七仙女没跑──不是不跑,是要等玉皇大帝下了“仙女不得嫁凡夫”的圣旨再跑;她不偷偷跑下凡,人间哪有《百日缘》、《天仙配》的一段佳话!更何况,她手里还执有王母娘娘送给她的传家宝扇呢。

(四)佛教佛教是外来的人为宗教,它通过四条途径传到长江流域:一是从古丝绸之路传入中原后再传至长江流域(中、下游);二是经川滇路线和古身毒道及青衣道传入(上游);三是从印度传至西藏后再东传(上游);四是从广州──扬州──江苏──山东一带的沿海地区传入,就长江下游地区而言,江苏连云港就很可能是一个登陆的口岸。从第二、三条路线传入的藏传佛教和小乘佛教主要影响长江上游的大西南地区。

与土生土长在长江流域的道教不同,佛教在长江流域面临着中国化和地方化两个问题。相对于道教神话传说,佛教的神话传说则显得少而又少,而且主要集中表现为三种:一是佛与观音菩萨;二是佛教在中国化、普及化过程中的有关人物传说;三是市俗化的得道高僧的传说。这里只介绍第一种,第二、三种放在后文再说。

在四川省阿坝州,藏族民间这样传说,是佛祖如来佛让罗汉弟子阿龙底甲到凡间开天辟地。

阿龙底甲在凡间施展佛法,让地上的汪洋一退千里,在巨龙的协助下,终于将天地分开。最后,阿龙底甲成了创世神。

从宗教神话传说的整体来看,佛教在长江上游地区的民间威望最高,而在中、下游地区真乃是“江河日下”,尤其是如来佛,时常受到嘲弄和讥讽。但在整个长江流域,观音菩萨都是一个颇受欢迎的好菩萨。

民间认为,玉皇大帝在升天以前,是一个颇有涵养的好人,上天以后就变成了一个“辛辛苦苦的官僚主义者”。对佛教至尊如来佛的评价有时就不那么客气了。请看下面的几个例子:如来佛本来住在西天小灵山的灵山洞,他看中了东天东方山的东方洞,就与东方洞的洞主魔王约定,两人换着住,为期一年。一年期满,如来佛把字据上的“一”字改成了“十”字;到了十年,又把“十”字改成了“千”字;过了一千年,如来佛又在“千”字后面加了个“万”字,变成了“千万年”。魔王的洞窟算是讨不回来了。

如来佛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与市井无赖何异。

按玉皇大帝本来的想法,是让弥勒佛主管人间百事的,可是如来佛不干。玉皇大帝就在他和弥勒佛面前摆了两盆铁树,说谁的铁树先开花,凡间的百事就由谁管。如来佛知道玉皇大帝心里偏向着弥勒佛,就乘弥勒佛闭眼念经时,偷偷把两盆铁树换了个位置。第二天,果然是偷换过来的那一盆铁树先开了花。弥勒佛是个直心肠,他管的这一天是正月初一,人们过得最快活。因为如来佛偷换铁树做了个坏样子,所以在他分管的300多天里,世上就出现了五花八门的坏事儿。

如来佛成了“万恶之源”,民间对他的评价已不用多说了。

如来佛受玉皇大帝的委托,掌管人间的事。如来佛像守财奴一样把百宝箱封得死死的,轻易不向人间散发财物。弥勒佛就变成一只大老鼠,咬开了箱子角,财宝流了一些出来。如来佛见宝库里有了老鼠,就忙去找玉皇大帝讨一只猫。玉皇大帝用布袋装了一只给他,嘱咐他回家再打开。他信不过玉皇大帝,怕玉皇大帝给他一只假猫,走到一片树林里就把布袋打开了。布袋里的猫一下子窜进了深山密林,后来变成了老虎。如来佛又去讨第二只,玉皇大帝虽然说了他几句,但还是又给了一只。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打开布袋“验明正身”,但猫却在布袋撒了一泡尿,拉了一砣屎,偏偏如来佛又有“洁癖”,赶紧找开布袋想把猫拿出来洗洗。谁知道,猫窜进了水里,变成了水獭。如来佛只好厚着脸皮到玉皇大帝那里,把剩下的那只爱打呼噜的病猫抱了回来。猫虽讨了回来,如来佛那自作聪明、因个人“洁癖”误事的形象却再也抹煞不掉了。

除了如来佛之外,韦陀在百姓的心目中也是一个形象不算太好的人。但民间文学却给他一个“聪明误”的教训:韦陀与如来佛争佛殿上的正座,以挑担子来定输赢。韦陀抢先挑走了稻草担,把铁担子留给了如来佛,果然把如来佛丢得老远。不料,半路上刮起了大风,稻草担子虽轻,堆头却大,顶头风一吹,韦陀反而落到了如来佛的后面。所以,如来佛总是坐着,而韦陀就只好老是站着。

这一类“谤佛”的神话传说,或许正是历史上佛、道相争的“遗痕”吧。

在长江流域,口碑最好,最受老百姓喜爱的还数观音菩萨。其原因除了她慈眉善目外,重要的是她大慈大悲,普济众生,为穷苦百姓作了不少的好事。

本来,观音菩萨是兴林国妙庄王的三公主,叫何妙音。但中国的百姓偏要说她是东土人,成仙后上了西天。有一天,她与几位菩萨打赌,若她度化不好东土的人就永世不回西天极乐世界,死在南海不回头。可是她在东土,只度化了“八仙”,不好意思再回西天去,就只好用佛珠在南海点化了一座小岛,在上面落了籍。所以,人们又称她为救苦救难的“南海观世音”。

云南省白族神话说,观音菩萨曾化身为一个老和尚,牵一匹狗,把吃人眼睛、人肉的罗刹人诱入到石洞里,消除了这个食人国。

在佛教神话传说里,以观音菩萨的神话传说最具亲和力,从下面的两个例子就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一点。

在白族神话里,观音菩萨还参与了人们的狩猎生活。说是古时候,树木也长有眼睛、嘴巴和手,会主动帮助打猎的人。这样一来,野兽被打死了不少,三位女猎神心痛了,在观音菩萨的帮助下,让人们的腿上长出两个脚肚,就再也跑不快了。人们打不到猎物,饿得东倒西歪,观音见了于心不忍,便叫猎神把野兽的脚上涂上蒜泥,好让猎狗寻着蒜泥味找到野兽。

猎神是白族的传统女神,观音形象的出现,显然是佛教传入白族以后的事。

无独有偶,观音在长江中游汉族神话里也一再升格,一直升到人类始祖的位置,其地位堪与女娲并肩。

远古洪荒,地上还没有人。一天,从昆仑山上冒出两团火球,一直往东滚到长江边,两个火球同时炸开,一团火里坐着女观音,另一团火里坐着男罗汉。他们脱掉衣服,跳进长江,想洗去身上的泥土。等他们洗完澡上岸,才发现衣服不见了。抬头一望,太上李老君拿着他们的衣服在半空中对他们说,“你们就在凡间造人吧”。让他们在凡间穿树叶,吃松籽。从此,长江边上才有了人烟。

在这里,伏羲、女娲已经被罗汉、观音所置换。究其深层次的心理原因,当与观音偶尔兼任“送子娘娘”的社会角色有关。人们实质上是将她生殖女神的神性与人类始祖母(兼有生殖女神功能)搅和在一起了。

在长江流域,受欢迎程度稍逊于观音的还有弥勒佛和阿弥陀佛。弥勒佛受人们欢迎的原因,已在介绍百姓为何讨厌如来佛的原因中有所涉及,故不赘述。当然,他一脸笑模样也是人们喜爱他的直接诱因。而阿弥陀佛广受人们欢迎的原因则是他修成正果前,为人老实,心地善良,富于同情心,常主动为人揽过。

古天竺国有个员外,自己无荤不食,却给长工们饭里掺沙、加糠皮。长工们就摔碗碟出气,常常一摔就是好几个。员外当然就要追查,查出来就打,查不出来就把每一个长工吊起来打。有人就常把过错推到一个叫阿弥的长工身上,他也从不争辩,所以经常被员个打得鲜血淋漓。直至有一天,佛祖托梦给员外才洗清阿弥的冤屈。

二感生神话及其变异感生神话是先民们对于人从何而来的一种解释:一位女子看到、踩到、吞食了什么(多为图腾物或其化身),心灵有所感应而怀孕、产子。它是典型的母系氏族社会原始群婚制时期,人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折光反映。人类社会所经历的这一阶段,留在各民族神话里的痕迹有多有少、有深有浅。它在长江流域神话里数量虽不是很多,但痕迹却较重,特别是在上游地区。

在长江中游地区,仅见楚文献里记录了一则感生神话,但非产自楚地,而是录自中原。屈原《离骚》、《天问》、《九章·思美人》中,就记载了有娀氏之女简狄吞玄鸟卵怀孕而生契(殷商先祖)的感生神话。

除去中国历史上汉族典籍记载的三皇五帝“感孕而生”“真龙天子”神话有拍马杜撰之嫌外,长江流域民间神话中感孕而生龙子的神话也不算少。

如在长江下游的民间神话里就还有感生神话的流传。其一是说,一位姑娘在河边拣到一个红蛋,放在了怀里,结果,红蛋不见了,过了不久,姑娘就生下了一条小龙;其二则更为具体,说是在江苏省镇江市的句容县的蒋家村庄有一个叫蒋鲜的姑娘,在塘边拣到一个大似鹅蛋的花花绿绿的蛋,她把它揣在了怀里,想拿回家给父母看。可是,回家以后,蛋却不见了。过了不久,她生下了一条小龙。她的父母把小龙扔进了水塘,姑娘每天到水塘边给小龙喂奶,她的父亲见了,过去就是一刀,把小龙的尾巴砍断了。小龙飞走了。

湖南五溪地区土家族所供奉的白帝天王三兄弟,便是感龙而生。

一位土家族女子到井边浣衣,不慎将戒指掉到了天井里。当她解衣宽带跳入井中找寻时,井里跃出一条白龙,向她射出三道白光。于是,她感孕而生下了白帝天王三兄弟。

在中国传统典籍中,较少记载少数民族的神话传说,有幸被录入正史的实属凤毛麟角。《后汉书·西南夷列传》所记录的白族《九隆神话》便是其中之一。

白族女始祖沙壹年青时在水里捕鱼,触到一根“枕木”,生下了十个儿子。后来,“枕木”化成龙,沙壹的九个儿子都吓跑了,只有小儿子不动。龙舐了舐他的背,从此,他就比九个哥哥聪明得多,最后被推举为王。在白族民间口头流传中,沙壹被称之为沙壶。这个神话也在彝族中流传。

在彝族《九龙》神话里,人母并未吞食什么果物,只是在水里打鱼时,触到一段沉木而有感成孕,生下了十个儿子(龙子)。

云南省白族有这样一则感生神话,说是一位砍柴姑娘在山上摘了一颗又绿又大的桃子,刚放进口里,就滑下了肚子,这一下就怀孕,生了一个儿子。她怕人笑话她未婚先孕,就把儿子丢进了深山。谁知山上的大蛇每天都来给孩子喂食,姑娘只好把他抱回了家。一次,孩子用仙草给龙王治好了病。出于好奇,他穿上了龙王的衣服,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条黄龙。

上面所介绍的是几则较典型的感生神话。但在长江上游地区,还有一种关于人类来源的神话,可视为感生神话的变异形态。在这类神话里,人母不必吞食什么东西,只需打开(破)什么东西就能得到子女。

彝族《竹的儿子》就是这样一则神话。在一场大洪水里,只有一位姑娘抱着一根大竹子而生存了下来,但世上许久都不见人烟。姑娘于无奈中敲开了竹子,竹子里跳出了五个儿子。后来,这五个儿子娶妻生子,繁衍成彝族的五个支系。

彝族的另一则神话则走得更远,它直截了当地说,“人是雪变的”:天神格兹从天上撒下三把雪,变成了彝族的三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