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己为人的同义词:迂回与进入 ——“阴阳”思维与中国人的处世之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8 18:38:01
迂回与进入 ——“阴阳”思维与中国人的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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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至清则无鱼 人至察则无徒
说起中国人的处世之道,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难得糊涂”。“糊涂”之所以“难得”,是因为人在本性上总是喜欢较真,总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揭开表象后面的底牌。“糊涂”不是“装糊涂”,而是真的糊涂。所以,真正的“糊涂”很难,而做到“糊涂”也就很难得。
然而,同我们中国人相比,西方人更热衷于追究事实的真相,凡事都要问个对错、是非。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了让我们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哲学,总是在思考“世界的本原是什么”这些近乎无聊的问题。相比之下,我们在这方面就欠缺多了,我们的是非观念是模糊的,凡事总追求最后的效果,对事情的真相、是非对错没有太多的执著。以至于我们给别人的印象好像有点对错不分,是非不明。殊不知,就是在这种“雾里看花”的处世态度中,隐藏着其实是中国人的“是非观”。
前面我们说过,受“阴阳”思维的影响,中国人没有明确的是非观念。既然“阴”和“阳”相反相成,且不断转化,所以就没有明显“阳”,更没有确定的“阴”。今时的“阳”可能是彼时的“阴”,而今时的“阴”也可能是彼时的“阳”,阴阳纠缠不清,已经没有了泾渭分明的界线。是非也是如此,是是非非,无人能说清。以老子为代表的道家正是抓住了“阴阳”之间的这种正如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说的: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所谓的美与丑、善与恶、有与无、难与易,不过是相对而存在,离开了任何一方,我们也许就无法捕捉到另一方。正如我们知道什么是“美”的同时,也就知道了什么是“丑”。是非也是如此,当我们知道什么是对的,也就意味着什么是错的。所以老子说:“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这里所谓的“无为”和“不言”,其真意就是不要过分地去执著,和“难得糊涂”有异曲同工之妙。《红楼梦》中的那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更是一语道破天机。
有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春秋时期的楚王请来一些大臣喝酒吃饭。席间,楚王叫他的两位爱妾许姬和麦姬轮流给大臣敬酒。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吹灭了所有蜡烛,漆黑一片,席上一位官员乘机摸了许姬的玉手。许姬一甩手扯断了他的帽带,匆匆回到座位上在楚王耳边悄声说:“刚才有人调戏我,我扯断了他的帽带,大王赶快叫人把蜡烛点起来,看谁没有帽带,我就知道是谁了。” 楚王听了却命令手下人先不要点蜡烛,对各位大臣说:“我今晚一定要和各位一醉方休,来,大家把帽子脱了,痛饮一场。”
众人都没有戴帽子,也就看不出谁的帽带断了。后来楚王攻打郑国,有一将军独自率领几百人,为三军开路,过关斩将,直逼郑国首都。而此人就是当年调戏许姬的那一位。他因楚王施恩于他,而发誓毕生效忠楚王。
如果楚王记恨在心,非要把这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结果又会怎样呢?很明显,这位调戏妃子的将军必然会受到惩罚。但结果又会怎样呢?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奖善惩恶也无法改变现实。楚王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它没有受到是非观念的束缚,而是从长远考虑,才挽回了一员大将对自己至死不渝的忠心。
从这个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出,所谓的“难得糊涂”不过是一颗包容的心,是一份让往事随风而去的洒脱。
做人如此没,为政更是如此。汉武帝时期,东方朔就曾经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来委婉地劝说汉武帝要把胸怀放宽,要“举大德、赦小过”,不可求全责备。“察”,就是苛察。“徒”,即同类或伙伴的意思,现在就是指 “朋友”。 鱼的环境是水不要过分清澈,以至无处藏身;人的环境是关系不要过分紧张,以至无法相处。过分清澈与过分紧张,都含有危及生存的因素,一旦危及到生存,就必须对所存身的环境有较好的要求,因此鱼要求有水草、岩隙和树枝等赖以藏身的空间,人也要求有一个“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环境和心态,要不然就都会引致对生命不利的结果。引喻到现实社会里就是:人太精明而过分苛察,就不能容人,就没有伙伴没有朋友。因为精明者往往容不得他的过错或性格上的差异。这句格言从自然现象谈起,告诫我们不要对对错、是非过于执著。这就好比肥沃宽松的土壤,树木就必然会生长茂盛一样(这当然须有其他要素如阳光、水分等),人有了不执著于是非的开放心态,能动的触角就会四处延伸,就会做出尽可能大的效果和成绩。但人事之间的尺度是不易掌握好的,往往不是太过,就是不及,结果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据《后汉书•班固传》记载,大将班超在西域为都护时限较长,又有病,所以朝廷将他召回,接任者任尚请求班超临别赠言,班超说:“塞外的吏士本来就不是孝子顺孙,他们都是因为罪过而发配到边地的,而蛮夷又都怀有鸟兽之心,不容易安抚,却极易挑起事端。而您的性格太严厉而急躁,这是不好的,也容易出问题。水清了就没有大鱼,政务太苛察就不易让下面的人亲附,以至人事和谐,所以您还是应当将法度放松点,简易点,要宽容人家的小小过错,只要大事能够抓住、不出问题就算尽到职责了。”
这正是中国人的处世哲学,而这种哲学正是来自阴阳思维所带来的“是非观”。也正因为此,“难得糊涂”、“大智若愚”等成语或谚语才被一辈又一辈的人去体悟、把玩。凡事太较真,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未必是件幸事。纳宋朝诗人苏东坡来说,他聪明过人,可偏偏不为当权派所容,一辈子都在被贬谪。无奈的东坡居士最后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著名管理学家曾仕强在北大讲座时曾经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中国人有是非,但是没有是,也没有非。”正如《红楼梦》中所说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即使说清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们如果太执著于是非,就永远看不清是非。庄子说:“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换句话说,即使是圣人,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存在”而已。我辈于茫茫之中摸索前行,更是常常连“存在”也分辨不清。因果循环,红尘变幻,究竟是真是幻、是梦是醒,我们也同样看不清楚。就象庄周做梦变成蝴蝶,蝴蝶做梦又变成庄周,他也分不清是梦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