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王者剃刀测评:探秘广东汕尾竹篙岭侵华日军地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4 07:09:02

探秘广东汕尾竹篙岭侵华日军地道

作者:陈宝荣

    19458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后,驻扎在汕尾竹篙岭地道工事里边的“支那派遣军”第23104师司令部并不知道。他们已被国民党地方部队以及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困围山上多月,以至断绝外界交通和耗尽通讯能源。但由于山上的地道工事复杂,尽管我方在山下喊话多日也不敢强攻,任由困守。据说日军一直呆到1946年年初因为饥寒交迫,才裹着麻袋下山投降,然后被遣送广州处置。
  值得一提的是乡亲们还说日军下山时既没带枪,也没有带走抢掠上山的财宝。当然,乡亲们说当时中国军队与老百姓担心地道里边埋了地雷、炸药或毒气,而不敢冒险下探。这事搁到解放战争开始,就没人理会了。解放后社会运动接连不断,这幽僻一方的石头山岭逐渐没人注意。一直到了十几年前,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爬入地道拾到枪托与刺刀,并偶然地发现窄道后面滴水的地下大厅。不久,有少些日本人没有通过中国政府到这里转悠,不知寻觅什么?

  2010年临末的时候,我与翁烈辉、斯境、刘军华、杨碧绿等九人做了生死约定,上去寻宝。上午十时许,我们带上铁锹、照明等工具从山南的石龟村出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极目四处几乎是草木消颓、石头突兀的大小山岭,一派海底桑田的地貌。近处的坑沟微弱而浑浊,等待呼应雨季从高处奔泻而来的积水共同切割土地。淡褐的稻田收割多时,却有几块菜园在冬日里点缀绿意、抗拒贫瘠。我们的烈辉诚如口述史大师让人受益匪浅,他不断地讲述陈年旧事、指点江山。村北约三千米开外的连绵山岭叫竹篙岭,主峰“老鹰吊鸡”与次峰“老鹰眺天”之间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走过猪母寮村,几十座低矮的小石楼与平房几没人住,几名外省口音的妇孺在村外采摘辣椒与花菜。东面是大塘尾村与郭厝寮村,穿过一片青翠的马尾松树林,山在脚下。
  路往上走草木越少,满山的石头总让人嗅到几十万年前沧海横流的咸味。羁绊太多的山地,时刻都有疼的代价。可想着地道的传奇,我们不顾一切地跳跃上行,挤出冬天的汗水。我在一个长坡下脱少衣服时,先行的几个伙伴惊叫起来,这么快发现宝藏了?爬上去一看,原来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上社”四个日本文字。是日军警惕语言?还是葬身地标?不知何解。日军侵入海丰有两次,第一次在1941324日从汕尾、马宫、后门等港口登陆,至同年1126日撤出,主要目的是烧杀抢掠、制造威慑。第二次在1945124日至彻底失败,主要目是占领地方、呼应打通粤汉铁路的战局。因而在海丰的百安山、高螺山、黄旗岭、大嶂山、竹篙岭等地方修建地道工事。而海丰1945年的抗日战事多发生在以青坑为主的六区,且有日军多次从宝楼出发的记载由此推测邻近肯定存在日军的重要据点或很可能设有师团司令部。而竹篙岭位于羊牯岭(又称宝楼山)南侧,与羊牯岭平行呈东北向西南走向,宝楼村夹在两岭峡谷之中,淡水丰富,适合防守,今建有宝楼水库。
走过刻字的石头,长坡之上叫“风垭”。我们顿觉疲劳地休息一会,心里真有点笑话当年日军把抢夺的猪牛赶上山的辛苦。站在垭上,山下的乡村、塔岭水库及田墘镇区濛濛之中,仿佛战火的硝烟挥之不去。十一时许,我们翻过一个山岭,乱石渐多,主峰接近,眼光更远了。守在这里,东为大德岭碣石湾,西为品清湖红海湾,南为遮浪半岛入太平洋,北为宝楼山赤坑镇,进退自如,易于踞守。尤其三面临海,适于海上补给。
  下了陡峭的山坡,沟壑的乱石中细涧清冽,乡民称之“湾泉”,或许就是上山鬼子的取水点,听说山上有直通水源的秘道,只是附近没有发现洞口。前面有小片湿地了,烈辉把祖传的药水抹上我们各人的裤脚,以好拒绝没有冬眠的“山蛸”小蛇来亲近。淌过湿地时鞋底进了水,再上行前时我赶紧换上备用的袜子。眼看距离主峰百多米了,听说上世纪五十年代土改时,内湖村有个地主怕被杀掉躲上了山,钻进竹篙岭日军地道住了十几年,人家以为他逃港去了。到七十年代下山时,他整个人几乎变成了“白毛公”。失踪那年真不知他是如何生存的?莫非他吃地道里日军留下的罐头和粮食。我们的心神系上山顶,冲刺百米陡坡浑然不觉疲劳。
  正午时分,一人多高的洞口终于阴怖地敞开在我们眼前,黑不溜秋的深处似乎有着嘈嘈切切的声音,如历史的风口欲说还休。嘿,呆会儿我们就进去跟牛鬼蛇神约见了。先吃饱撑住吧,我们在洞口前各自拿出食物摆在地上分享。这里曾是老百姓当年上来给日军兜售蕃茨、花生等农产品的小市场,龙溪村的共产党员曾木信(音译,解放后当过副区长)曾经装成小贩到这里侦察。常说日军抢掠成性,老百姓还敢与之交易吗?的确如此。日军初来时穷凶极恶,抓来许多村民挖地道,烈辉的伯父后半辈子驼背就是因为那阵子给日军挖地道时被他们的枪托打弯的,不然我们就不知有这工事了。最遭殃的也是山下周围的村庄了,地道挖好以后,日军到处抢夺物资,在山上屯积粮食。有一次,建茶村曾姓人家娶亲的花轿经过竹篙岭下,日军得知后疯狂下山,迎亲四散队伍逃命,新娘被机枪扫死在树林中,嫁妆被抢夺一空,日军罪大恶极啊!
  后来日军驻扎的时间长了,船运常受到盟军飞机轰炸,后勤供给困难,认为与当地老百姓树敌不是上策,“东亚共荣圈”方为题中之议,于是有了洞口“两边贸易”的局面。说到底,这还是有点像犯罪心理学上的“斯德哥尔摩现象”。至,日军出于长持久战的谋划,网罗了山岭周围和沦陷区地主汉奸的子弟60人,船运日本进行为期一年的日语培训,妄图培养下一代汉奸和通释,可到不了半年时间日本就宣布投降了。那些有潜回的儿童,其家人或装哑或迁往外地了。其实,人的奴性不是与生俱来的,常常表现为强权下求生存与荫庇而产生的人格扭曲。
午后,帅哥曾伟在洞口“噼噼啪啪”地点起了火把,试图把里面的霉气引申出来。临行,我们在洞口合影壮行,万一……,就能在人间保留最后的音容啦!进入了,我自从1985年与李文斌、林秋硕等少年伙伴钻过大嶂山山洞之后就没再体验过这种过程。说真的,我持蜡烛段后的感觉实在刺激。我不知前面是如何开路的,起初的黑暗让光照不太明显。人多心不寒,我拍照记录着地道的情况。里边有的地方可以直立,有的地方仅容一人爬过,大多地方得弯着腰走!火把熄灭后,氧气暂时充足。蛇大概冬眠了,不见天日的地道并没有见到什么动植物,宝贝暂时没有发现。
  半个钟过去了,前面的女同胞没有发出如期所遇的尖叫声。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越着时光隧道,如同在地球母体中蠕动。我们喜欢这种另类世界的感觉,甚至我好希望碰上窒息的体验。忽然,我们前面有了声音,是发现了小小出口了,终能窥视另个世界的光亮。我知道,这像老人频危时刻见到自己钻出母腹的那一刻,即听说人初生的这种记忆直到他临死前才会重现。那么,我们不愿意出去,活得还真不够耐烦,回头继续寻找叉道,探索日军的地下司令部。
又是半个钟,地道里边除了用于军事堵塞的大块石头及避让的泥窟以外,一干二净。有时,我停留原地察看地道墙上挖出置放油灯的小坑,心想那些挖洞冤死的乡民是否魂游故地,是否会来拖拽我的衣裳诉苦。日本军人呢?为何没有留下什么值得惊奇的罪证?我们还是不死心。又有出口了,前面的人出去透气,我在里边多呆会儿,好好享受那种死去活来的体验。
  钻出洞口是另个山面,我们一时处于飘渺无语的境地。缀满石头的山岭无处不在,莽荒连绵,烟雾缭绕,一派奇崛的风光!山窝里头偶尔有小块小块的梯田以及古代墓葬的旧迹,莫非藏匿着宝楼山顶洞人活动的信息?我们暂时放弃文化遗址考古罢,兴趣的焦点还停留在钻洞,地道似乎有着比之更多的诱惑力!于是,我们又返回,钻进去寻找另条分叉。刚走不久,前面传话要压低声音。我是屏息的,奇异还是没有发生。“有蝙蝠”,前面的人轻指着洞穴上面。这些黑色的小家伙倒挂着没有一点动静,我给它们闪光拍照也不还礼,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睡?地道越来越窄了,一阵乱石过后,我们需要往斜坡上爬,取下背包向前推,仅容一个人匍匐前进,我再无法拿着蜡烛,干脆看着前面微弱的光亮爬行。空气真的越来越浑浊,莫非闷气的临界状态来了,我不知前面有人倒下没有?嘻哈,紧张的快乐!大约过了几分钟,前面有人站立起来了,狭境终于摆脱,空气稍为好些。
  我拍照脱离队伍了,不断有女生叫我的名字,八戒还是有人关心呀。摸索到光线闪烁的地方时,但见烈辉等人不知何时爬到半空去,原来得爬上去顶部的山洞了。山洞在距离地面四米高的地方,湿润的黄土斜坡大约有八十度角,好佩服两个女生急中生力的勇气,她们爬上去了,这乃是环境改变人的写照。我敢说和平环境条件下,她们肯定无法爬上。这次,有赖于烈辉少年时代放在这里的粗绳发挥牵拉作用。有道是:成功垂青于有准备的人!
  上方还是地道,传说中的日军指挥部迟迟没有出现。左钻左钻,我们又出来透气了。嘿,风光最美的山面就在这里了。北部金字塔形宝楼山海拔约530,与竹篙岭平行相望,挤出长达十余里的峡谷。西为,东为连绵不断的城埔山及大德岭,中间汇集大化、龙溪及宝楼等多条山溪形成了东北向西南流向的坑泽谷。近代以前,每当品清湖大潮涨起时咸水就会倒流进入山内,称作“倒流”。们以海丰话音避讳,把这个地方美其名曰:“宝楼”。所在的村叫宝楼村,最高大的岭叫宝楼山。铜锣寨、长富港桥头埔为旧时陵迁谷变斗转星移的陈迹。公元1938年,在汕尾传教的意大利神甫麦兆良走进宝楼山龙岗埔,发现了海丰百越先民铸造青铜铃、青铜斧的石范和青铜器,随后石铜并用时代的“宝楼山文化”扬名世界。
没想到素以掠夺文化著称的侵华日军若干年后也进驻宝楼。而我们不得其解的是驻扎有500人之多的日军司令部究竟深藏何方?我们到处找洞口,但钻进去又是似曾相识的地方,奇遇只是幻影。直到我们每个人都累觉无望,才决定边下山边寻找另外独立的地道。下坡时往上看,诸如鸟牛相斗、两兽交锋之类的怪石倒是不少,可怜六十多年前驻在这里的日本兵怨看了这些争锋的造型。只有峰顶那块向着东海眺望的老鹰巨石才能表达他们的心愿。或许,在那月白风清的夜晚,他们唱起望乡的歌谣想念母亲,泪如泉涌……
由于历史的见证人大都不在人世了,我们无法确定驻竹篙岭日军最后的结局。19459月底至10月初,曾在海丰登陆的日军主力部队104师在汕头(4600人)与惠州(2000人)受降,但驻海丰104师司令部在何处投降?师团长末藤知文中将19453月接替铃木贞次中将)往何处去?这十分意外地成为了历史迷案!甚至,梅桑榆在《大遣返》中写到:“驻华南104师所属137161两个联队,焚毁军旗之后集体逃窜在粤东海丰与博罗之间……”
    三时许,我们到达植被丰富的南坡山窝休整,采摘残留的山油柑嚼味,苦口良心,幸福跃然。主峰在上,两翼蹁跹,风水凹坑居中的许公墓久没人扫,曾伟与我做了一趟慈善大使,用香烟与蜡烛权作慰祭,跪拜致礼。后来,我们还是没有寻找到更好的地道入口,侵华日军的重要设施还深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