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电视信号接收器:周扬:结怨丁玲 他的历史是一个缩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3 21:47:03
周扬:结怨丁玲 他的历史是一个缩影                        周扬从上世纪30年代起直到逝世,除“文革”被迫入狱接受审查外,一直担任思想文化界的主要领导职务。他一生的成功和失败,都同党的事业,同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革命与建设事业紧密相连,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他的历史就是中国现代文学艺术史的一个缩影。本文摘编自《周扬传》(罗银胜著)。
         一
         建国后,按黎辛的说法,“文艺界的党员领导干部,如果说周扬是一把手,丁玲可以说是二把手了,丁玲的行政级别是七级,与周扬一样,是副部长级干部”。丁玲是20世纪30年代的共产党员,也是从延安来的作家,曾获得过斯大林文学奖,在文艺界资历老、地位高、影响大,且曾担任过《文艺报》、《人民文学》主编和中央文学研究所所长等实职,在周扬看来,丁玲有“一派”。        李之琏作为处理丁陈一案的参与者、冤案的知情人,近年觉得有责任将其内情公之于众,写了《我参与丁、陈“反党小集团”案处理经过》一文,留之后世。文章认为周扬与丁、陈“反党小集团”案件所经历的三次大的起落密切相关。李之琏说:“我是1954年12月由中央组织部调中央宣传部工作的。批判丁、陈是中国作家协会党组决定的。党组书记由中宣部副部长周扬兼任,作家协会的一切活动,也都由周扬直接掌握。我陆续听到一些反映,由此产生了许多想法。”        想法之一:1955年夏天,“肃反”运动正在全国展开,为什么作协党组却把重点放在批丁、陈上?众所周知,肃反和思想批判是不同性质的。这不是将两种不同性质的矛盾混在一起了吗?想法之二:丁玲1933年遭国民党逮捕,经过一些折磨,三年后投奔陕北根据地。人们对她虽有种种议论,但在抗日战争期间,她奔赴前线;在解放战争期间深入农村参加土改,潜心创作,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全国解放后,党对她委以重任,她是当时有重大影响的一位作家。为什么作协党组要这样地批判她呢?想法之三:周扬长时期从事文艺领导工作,他对丁玲的情况,无论是长处还是弱点,都是了解的。周扬还称赞过《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不料,时隔一年多,却由他主持批判这个曾被他颂扬为创作了“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的”“优秀作品”作家的“反党活动”,到底为什么呢?        这年夏天,在所谓帮助丁玲的会上,周扬提出要丁玲先在作协党组几个人即周扬、林默涵、刘白羽和阮章竞面前谈自己的历史。丁玲把自己在南京那一段日子的情况和自己的错误和盘托出。不料,周、刘、阮三个人听了以后,互相看了看,并且肯定地说“当然是自首”。丁玲的失误是没有申辩。她还根据他们的要求,讲了“过去为什么不搞清楚”。她说:“1943年在延安已经讲过了,没有做结论。我问过弼时同志,1952年我问过安子文同志,本是能做出结论的,并非由于我隐瞒了什么,我也是希望有结论的,而且我也讲过我对延安审干,对于审查我的历史,我没有意见,丝毫没有引起什么隔阂。”        25年后的1980年,从“流放地”回京的丁玲还痛苦地记得,当时会上,暴风雨式地给她加了许多罪名。据徐刚回忆,“有一部分人的发言是给人施加压力的,如周扬、刘白羽、阮章竞等同志”,这些人都是会议的组织者。康濯则在会上积极配合组织者,“一再揭发丁玲的反党暗流问题”,陈学昭“发言揭发的材料最多,也批判得最激烈”。他们理所当然地被视为“对党忠诚”。        在1955年9月6日最后一次会议上,时在中宣部文艺处供职的郭小川作了言辞激烈的发言,被中宣部部长陆定一看中,认为具有战斗力。随后,郭小川出任作协秘书长。        无奈中,丁玲终于分别在两次会上作了检讨发言。        为“帮助丁玲同志认识错误”,在会议期间,周扬、刘白羽、林默涵、阮章竞同她进行了多次谈话,“帮助她准备检讨发言稿”。迫于强大的压力,也由于怕开除党籍,她在最后一次发言中“开始向党认错”。但即便如此,她的检讨还是被指责为“很不深刻、很不彻底”。        会议在组织者的掌握下,根据预先设定的轨道,终于走到了最后阶段。1955年9月6日,召开了党组扩大会。周扬在他作的总结报告中说,丁玲和陈企霞已形成“反党小集团”。最终形成了《中国作家协会关于丁玲、陈企霞等进行反党小集团活动及对他们的处理意见的报告》,于1955年9月30日上报中宣部并转中共中央。        1955年9月3日召开的党组第16次会议,周扬在台上作总结报告。他说丁玲和陈企霞的错误已形成“反党小集团”,“康濯同志在一个时候(主要是担任中央文学讲习所秘书长期间)也曾参加过这个小集团的活动,但他在斗争中是表现积极的”,“他在会前就自动向党提供了丁玲的材料,在会上对自己的错误作了严肃的自我批评”,所以不列入反党小集团。当时文讲所丁玲有两个助手,一个是诗人田间,一个是写小说的康濯。作协为了整丁玲的材料,对这两个年轻人先进行威吓和利诱,田间受不了压力而自杀(未遂),而康濯见风使舵,反戈一击揭发丁玲,结果成为一个转变的典型。就这样,丁玲和陈企霞在不知情,也没有任何正式通知的情况下,被定为“丁陈反党集团”。        这个报告和代中央起草的“批语”,据李之琏说,“是周扬主持起草的”。李之琏读了作协党组报告和代中央起草的“批语”后,有一个很深的印象,报告题目和内容不符。题目是对丁玲、陈企霞反党小集团的活动及处理意见,内容却很抽象很笼统。        这个报告引起了人们的疑问。第一,“丁、陈反党小集团”既是反党的,为什么不着重揭露他们的反党事实?既然是“丁、陈反党小集团”,为什么报告中罗列的事实主要指向丁玲,而对陈企霞只着重他的托派嫌疑?既然丁玲是反党小集团的为前者,为什么只决定开除陈企霞和并未列入“反党小集团”的李又然的党籍,而对丁玲是看她以后的态度?……第二,开除党员的党籍不应由党组作出决定。        这种情况确实令人震惊,但一些人心中不免也存点疑问。例如作协领导人关于他们“反党”的讲话中有一条是说丁玲在文讲所违反党的原则,提倡骄傲,鼓吹“一本书主义”,腐蚀、拉拢学员,扩大反党小集团的势力……难道鼓励学员们写出一本有分量的好书来是错的吗?中宣部部长陆定一和副部长周扬亲自到会讲话,要党员作家注意处理好个人和党的关系,以丁玲等人为戒。这份中央批发的文件随即向全国宣传、文艺部门传达。 
        二
        1956年夏天,在丁玲一再申诉下,中宣部组成了以常务副部长张际春为组长,周扬、刘白羽、李之琏等为组员的审查丁玲历史(被捕问题)的专门小组,执行作协党组向中央的报告中所提出的“审查丁玲历史问题”的任务。        在审查丁玲的历史问题上,周恩来曾有过批示,他说:“由于周扬同丁玲之间成见很深,在审查时要避免周扬同丁玲的直接接触,以免形成对立,不利于弄清是非。”后来在审查过程中,专门小组同丁玲谈话时,都没有让周扬参加。        丁玲的丈夫陈明记得,1956年8月,丁玲写完申辩材料后,“就跟我到四川散心去了,一路上受到各地宣传部门的友好接待。我们认准了所谓‘丁陈反党集团’是周扬宗派主义制造的,完全是错误的,所以一切按组织手续申诉,从来没有走后门找关系。如果找人,当时至少可以向周总理、胡乔木等申诉。”        对丁玲等反党问题的调查核实工作,到1956年冬季才结束。这件事在中国作家协会内部引起了震动。调查核实结果是,作家协会党组1955年关于丁玲、陈企霞等反党小集团的报告中所揭发的丁玲反党的事实,主要问题都不相符,绝大部分属子虚乌有。所谓“丁、陈反党小集团”的四条错误,都是不能成立或不存在的。如,原来说,丁玲“拒绝党的领导和监督;《文艺报》的领导人选,中国文联党组原来决定丁玲为主编,陈企霞、萧殷为副主编,而丁玲在陈企霞个人的抗拒下,竟然违反党的决定,把陈企霞、萧殷也列为主编,出现了一个刊物有三个主编的怪现象”。调查结果是:这种提拔是丁玲同周扬商量,周扬同意后才宣布的,周扬也承认这一事实。        原来说,丁玲“狂妄地吹嘘自己,制造个人崇拜……1953年,文学讲习所在招待德国作家的时候,居然把丁玲的照片与鲁迅、郭沫若、茅盾的照片并排地挂起来”。调查的结果是,这次会场不是丁玲本人布置的,当她知道挂了鲁迅、郭沫若、茅盾和她的照片时,她即批评了布置会场的人,并把她自己的照片取了下来。        原来说,丁玲提倡“一本书主义”,说“一个人只要写出一本书来,就谁也打不倒,有一本书就有了地位,有了一切,有了不朽”。调查结果是:有一次丁玲和青年作家们谈话,她说:“作为一个作家,首先是要写出书来,有作品;一本书也写不出来,还算什么作家呢?”        事情发展至此,似乎是柳暗花明。不料,1957年整风形势急转直下,陆定一、周扬等人对丁玲问题的态度顷刻发生了重大转变。最终,丁玲被划为“右派”,并被开除党籍。“丁、陈一案”,其株连面之广,打击面之大,恐怕仅仅次于“胡风反革命集团案”。        有人认为周扬与丁玲成见很深,他不满意丁玲,是因为丁在毛泽东面前说周的坏话,而毛是相信周的。对此陈明澄清说:“这是与事实不符的。……丁玲无意当领导,只想搞创作,不会跟周扬争权。延安时期毛对丁说过:‘周扬有个好处,就是懂得一点逻辑。他的长处是听党的话,党正确他正确,党错误他错误。’当然丁玲对周扬也不是一点也没有看法,比如,从冯雪峰那里,丁玲了解到周扬在30年代对鲁迅不那么尊重。后来,延安边区参议会第一次选举,周扬跟徐特立老人在同一个单位竞选,周当时说:‘看谁笑到最后。’我们觉得这样说话很不厚道,因为徐特立毕竟是党内的大老,毛泽东的老师。        打倒‘四人帮’之后,周扬进行了反思,对有些被他整的人表示了忏悔,但在丁玲问题上至死都没认过错,反而说什么丁玲在延安时期就属于‘暴露黑暗派’,又说什么丁玲历史上在南京自首叛变的疑点可以排除,但还有政治上的变节的污点。在1979年文代会上,周扬把作协挨整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该整但整过头了,另一类是不该挨整而被整。        丁玲问:‘那我属于哪一类人呢?’        周扬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