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分时图成交量颜色:风雨岛城求学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17 07:49:02

        风雨岛城求学记                                               (【回忆录】之二)                                                        · 秦继昌·  
   青岛,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在我幼小的心里,曾经是那麽神圣、遥远,可望而不可及,时局的动荡把我意外的推到了这里。

不过这时青岛也不太安宁了,日本人还没完全撤走,国民党的接受大员已经纷至沓来,官场上争权夺利、经济上搜刮钱财,小市民并没因为抗战胜利得到任何好处,反而由于内战爆发、灾祸横行,躲避战乱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汇涌到这里,到处都是人满为患,楼角旁、马路边,随处都有难民搭起的板房、草棚,青岛已不是人间天堂,只不过是一个战争边缘的避风港。

初到这里,人生地疏、举目无亲,父亲忙于新成立的‘日照临时中学’的校务,把我寄养到东镇芙蓉路许允吉家。许家是日照老乡,和我爷爷交情深厚,他跟前只有两个女儿,希望家中有个男孩,阴差阳错我就在他们家里住了下来,我总算有了栖身之地。

不久,父亲托他在东镇六路小学教学的朋友给我办理了入学手续,开始了我梦想中的求学生涯。

东镇六路小学建校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早期的教师中就有中共‘一大’代表邓恩铭,能进入这所学校是很幸运的。

入校之初,按年龄我要插班四年级,可是我就‘人之初、性本善’的水平,几乎没有学历,对数学更是知之寥寥,但是求知的欲望使我愤发上进,别的学生下了课可以尽情的玩,我则埋头在那里赶学前面的功课,不明白的就向老师求教、求同学帮助,仅用了一个多月的工夫,就可以和全班同学齐头并进了。

在学校我很老实,因为我是从农村来的‘乡巴佬’,上课我认真听讲,课外活动我几乎是个旁观者,一时很难融入学生集体。有一次考试,因为没给同桌的学生打小抄,放学的路上就被他逼到墙角要教训我,幸亏遇到班里的一位杨姓女生,她大喊一声:“李复生,你再欺负人,我就去告诉老师,” 才给我解了围。我当时羞得满脸通红,恨自己怎麽连个女生都不如!对这位杨同学我也是感激不尽,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但在学习上我并不丢人,特别是语文课,到了高小我是全班最优秀的,班主任修树椿老师经常表扬我的作文,使那些城市孩子也不得不以赞许的眼光看我。

修老师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他操一口江南味的国语,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有条有理,不仅知识渊博,而且教学方法灵活,对学生关爱有加。他讲每一节新课,总是先讲作者生平和时代背景,把学生的注意力凝聚起来,然后以昂扬顿挫的语气通读课文,再逐步分析文章的主题思想、中心大意、写作方法和遣词用句,一层层解析,使学生领会贯通。对修老师的讲课我是百听不厌,每上一堂课都是一次精神洗礼。他特别告戒我们:“写文章一定要文词通顺、前后连贯,不能脱离主题、词不达意。”他说:“写文章不外两种方法:一是‘开门见山’,一种是‘画龙点睛’。”他说:“一篇好的文章要有‘凤头’、‘猪肚’、‘豹尾’,就是说开篇一定要能吸引读者,内容要充实饱满,结尾要生动有力!”这些话使我记忆深刻、终生受益,我这乡村来的孩子,坐在窗明几净的课堂里,听着这样的老师讲课,就如同竹园里的竹笋,一节一节的茁壮成长,求知欲望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多少年后我能写出有份量的文章,就是修老师给播下的种子。。

寄住在许家,我真又做童养媳的心情,其实他们的家境也不宽裕,主要靠大爷爷卖青菜为生。星期天我主动帮他去卖菜,就是那种四轮板车。他推车、我拉车,爬过一段很长的山路来到汇泉,那里面山傍海、环境十分优静,绿树掩映下有一幢幢红瓦白墙的小洋楼,住着一些俄国革命后跑出来的白俄贵族,他们在这里过着奢侈的流亡生活,卖青菜给他们可以得个好价钱。路上我也看到许多无业游民,他们或游荡在街上,或窝圈在墙角,面无表情的寻找能挣碗饭吃的机会,黄包车来了,他们争着去推一把,大货车来了,他们帮着上去卸货,这种景象在青岛已经比比皆是。

回到学校,我模仿[三毛流浪记]写了一篇作文,大意是:‘在一个初冬的早晨,阵阵北风吹的满地落叶在墙根打旋,墙角下围着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他们衣不避体,晒着楼尖露出的太阳,两眼盯着往来的行人,有人丢下一截烟头,几个孩子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抢的满地打滚;见到衣着华丽的女人走过,他们就围上去讨个小钱,换个烧饼大伙分着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开门见山’,总之我就以此作开端,述说了一群在饥寒交迫中顽强生活的孩子,我几乎是全凭想象写了出来。文章很长,我分作几段抄在作文本上,修老师看后大加赞赏,帮我修改了一些词句,让我在班上朗读,并加以点评,这对还不到十二岁的我真是受宠若惊。

在许家,我是唯一上过学的人 ,大姑在工厂做工,小姑帮忙卖菜,天天从早忙到晚,晚饭后大家都筋疲力尽。那时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只有凑在一起闲话家常。自从我来到之后,大姑从路旁的书摊上租来一些俚俗唱本,有[红鸾僖]、[薛丁山招亲]等,她说:“咱叫继昌念唱本吧!”为了换的他们的高兴,每天晚上我都要给她们唱书,书中的情节让我沉醉,她们也听得津津有味,灯光里也洒下了几多温情。

夜里大姑搂着我入睡,她那浑身散发的青春气息让我感到亲人的温暖。大姑对我最好,经常用它微薄的工资给我买一些糖果,还带我去看了一次美国的无声电影,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电影,片子叫[海底电鬼探险记],那些离奇惊险的情节吓得我直往大姑的怀里钻。那时母亲已经来到青岛,借住在江苏路的临时学生宿舍里,星期天我去看望她们,也把糖果带给小弟吃,见到他们艰难的生活心里十分难受。

     这时的青岛已处在动乱之中,国共内战愈演越烈,国民政府的反共宣传铺天盖地,共产党被描绘成杀人越货的土匪,我虽然没见过共产党,但从家庭的遭遇也感到毛骨悚然。不过像我这个年龄还不懂政治,更不懂得阶级斗争,六路小学的老师上课也不谈政治,‘绝口不谈窗外事,一心只讲教科书’,所以我也能安下心来专注听课。但是学校也不能超脱社会,市面上的风吹草动也时时波及到学校里来。有一次我被学校挑选出来跟随马中骐校长去参加市礼堂的大会,和我同去的还有一个女生,据说我们是作为学生的代表。后来马校长竞选‘国大代表’我们还投了他一票,尽管那时我们并不是选民,上面说“为了维护教育事业的地位,一定要使他当选。”当然,国民政府也不放弃对学生的反共宣传,他们散发了[傅作义将军致毛泽东先生电文]让学校宣讲。据说那时北平已经被四面包围,傅作义正准备决一内容好像是“敦促共产党接受一个国家、一个领袖的主张,劝毛泽东认清大局、不要破坏一统形势。”修老师虽然还按时来上课,也只是照本宣科的念了一遍,他那眼镜后面深度近视的眼睛已经闪现出不安的神情,他悄悄对我说:“国乱当头,世无桃园啊!”  

大家感到大战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这年夏天我小学毕业,战争在即、社会动乱,同学们都面临着升学、就业的难题,许多人因为家境困难而辍学了,我的黄县好朋友朱广业也回家开起了店铺。我怎麽办?才上了两年半的学就这麽结束了吗?父亲说:“私立学校咱是上不起,公立学校就只有[市立一中],那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报名的考生太多了。”我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说:“就让我试试吧”。

那年大哥已在‘一中’的高中毕业,在他的引导下我抱着忐忑的心情参加了严格的考试,结果竟然被录取了,全家人的高兴劲真像真的考取了‘举人’。但是许家在为我欢庆的同时也暗暗的伤心,尤其是大姑,因为我就要离开她们了。两年多的养育和关爱使我也深存感激,但是为了继续求学,我只能离开她们了,对我的恩情我会永记不忘。

‘一中’初中部设在西镇贵州路,为了上学方便,我回到江苏路的临时家里,看到母亲维持家计的艰难,真不忍心再去上学,可是母亲严肃的对我说:“做人要有出息,不上学那来的本事?你不是听过苏秦的故事吗!”

开学那天,母亲早早起来,给我下了一碗鸡蛋面,再三嘱咐要‘尊敬老师、关爱同学’,我连连答应,天还蒙蒙亮就上路了。

从江苏路到贵州路要翻过观象山,经过十几个路口,一路上汽车行人都很少,我被着书包带上午饭兴冲冲的跑着,体味着有学上的快乐。站到学校门口,眼前一片光明,不远就是浩瀚的大海,早晨的太阳斜照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金黄的粼光,心中顿时感到无限宽阔、舒畅,在这艰难时期,我一定要爱珍惜这个学习机会。从此每天清晨我总是早早到校,坐在临窗的位子上静心晨读,尽管路远天天如此,连看门的校工都以赞许的眼光看着我。

在‘一中’我又遇到一位好老师,就是历史老师丁梦九。

丁老师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白皙的脸皮、身体微胖,戴一副银丝眼镜,说起话来柔和动听。她和修树椿老师一样,不仅学识渊博、教课方法也很新颖,最大的特点就是每节课她都要讲一个历史故事,把故事和课文结合起来,使学生不仅听得懂也能唤起学习的兴趣。记得她在讲秦汉历史时就讲了一个韩信的故事,从韩信怎样乞食漂母、忍受跨下之辱、入楚受到岐视、投汉不被重用,而后萧何月下追韩信才登坛拜将,最后辅佐刘邦建立汉朝。不仅把楚汉相争的历史交代的清清楚楚,还着重讲了韩信成就事业的艰苦经历,告诫学生应该怎样对待人生、怎样面对挫折。她言简意赅、娓娓道来,学生都聚精会神的听而不倦,她是在学生中最受欢迎的老师。

课余时间她还编辑出版了一份小报,叫【小朋友十日刊】,很受中小学生的欢迎。她的笔名[老园丁],也真像一位辛勤的园丁,以她辛劳的心血汗水滋润着我们成长。有一次她带我到她的工作室参观,那是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墙上贴着选用的诗、文、歌、画,一张只有四开的小报,竟然有这麽丰富的内容,而且只有她一个人编排、出版,这是何等的敬业精神啊!他在我的心目中不亚于圣女一样的高尚和圣洁,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成为我一生崇拜的偶像。她鼓励我要多学、多练、多写,还送给我一份小报的合订本,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把它珍藏在身边。

初中新开的课程很多,因为我中午在校吃饭,有时间复习,基本上都能当日消化吸收,放学回家为了省电就很少复习。晚饭后我可以到第三公园去听评书,讲书人姓王,中等身材、光头圆脸,他用沙哑的声音讲【三侠剑】,把故事里的人物讲的活龙活现,那行侠仗义的侠客作风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但是自从丢失了大哥送给我的派克钢笔,我就不再去那杂乱的地方了。

学校的生活比较单调,除了上课还有一些课外活动,但是我很少参加。最得意的是星期六提前放学,我会沿着海边往家走。正赶上落潮时刻,海滩上挤满了挖蛤喇的人,他们手持戗刀小心翼翼的在谯石上爬上爬下,捞取大海贱价的赐于。我背着书包,提着鞋、光着脚丫走在海滩上,让细细的流沙在我的脚心流过,就像感受到大地母亲的爱抚。有时我会坐在海边沙滩上,望着远方淡淡的青山,和那天边变幻莫测的白云,思绪又回到童年时代,时光啊已经过去了三年,从那时的小山到今日的大海,我几乎是走过了人生的一个高岗。

可是这种安适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市面上战争气氛越来越浓,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乱撞,有钱的达官贵人纷纷南逃,平民百姓无路可走,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岛城面临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煎熬。

一些 ‘临时中学’都要南迁,两个哥哥也先后随学校走了。父亲没走,但是没了薪水,虽然又谋了个公差,每月也只能分得一袋面粉,勉强够家里人糊口。我得为家里分忧,能不能继续上学让我主意难定。这时听说有所新成立的师范学校管吃、管住,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就去报了名,虽然我舍不得离开‘一中’,但是上学与生存我还是要斟酌选择,寒假过后就只能考到新的学校去了。

‘山东临时师范’驻黄台路,是从战火纷飞的济南迁来的,我又插班到前师二年级的下学期。

这不是一所正规的学校,带有很大的收容性质,学生成分很杂,多数是从各个临时中学转进来的,他们自成小团体,政治信念也不尽相同,校园里经常发生争吵、殴斗,有时争得十分激烈,有说国民党好的,也有说共产党好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尽相同。

我不参加他们的争吵,就像被抛弃在一片荒芜的沙漠,又像一叶小舟被风浪冲击到一个荒芜的小岛,很难看到前途在哪里。

这时有一份叫【新闻天地】的杂志在学生中悄悄传阅,它的封面上赫然刊登着中共领袖毛泽东与国民党总裁蒋介石并肩站立的的大幅照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共产党人的形象,只见毛泽东方面大耳、身材魁伟,完全没有国民政府宣传的‘赤匪’模样,大家不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与此同时有一首[沁园春·雪]的填词被纷纷传抄吟颂,那磅砣的气势、优美的词句立刻吸引了我: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多麽壮美的北国雪原,闭目仰思不禁心驰神往……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才;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挽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太让人感动了,如此雄伟大气的格调,不说是前无古人,也与苏东坡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相媲美。读着它,眼前出现波澜壮阔的画面、耳边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会在每个青年人胸中点起一把火,激起跃跃欲试的热情。据说这竟然是毛泽东写的!

我不禁想:如此诗人领导的共产党,怎麽会杀人越货、共产共妻呢?国共战争将会怎样发展,中国会向何处去?也就在这个时候,从北平传来了傅作义向共产党‘投诚’的消息,喧嚣一时的效忠总裁的闹剧破灭,我想:历史真要改朝换代了。

历史风云席卷大地,1949年的春季,共产党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百万大军横渡长江、攻进南京、占领上海,国民党已经分崩离析、纷纷南撤,青岛已成瓮中之鳖。

6月2日,郊区连续几天的炮声逐渐消失,随着美国军舰的撤离,国民党的军队也悄然退出青岛,这个千疮百孔的岛城一时陷于无政府状态。

国民党的散兵游勇到处抢夺财物,界面一片萧条,市民都胆战心惊。

时至中午,人民解放军的入城式在秧歌队、腰鼓队的引领下开始了,欢迎的人群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挤满在大街两侧,工人、学生组成的纠察队带着红袖带维持秩序,欢迎解放军的口号声此起彼伏。一阵嘹亮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人民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长长的队伍风尘仆仆、面带笑容,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楼下穿过,他们虽然衣着不整,但是精神抖擞,休息的时候他们分散在马路两旁,啃着自己带的干粮,对群众秋毫无犯,还教围观的孩子唱歌。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共产党军队,真像是我从书本上看到的王者之师。

大哥从南京回来了,他们的学校又停课南迁,他决定回来,不再跟国民党跑了。这次回来他有了很大的变化,天天出去和同学们讨论时事,议论前程,还带回了许多毛泽东的著作,像【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论】等,不久他就报名参军到[胶东军政大学]去了。

我们学校也驻进了军管会的代表,他们给学生作形势报告,讲时事政策,还同每个学生促膝谈心,指出只有跟随共产党才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发动青年参加革命,到火热的斗争中锻炼成长。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和学习,蒙蒙中似乎看到了时代的未来,被鼓动起来的学生纷纷报名。尽管我还不明白‘革命’的真实意义,也不知道未来的共产主义是甚么样子,但是我没有条件继续上学、在社会上游荡也没有出路,只能是随着时代走,参加‘革命’是唯一的选择,所以也毫不犹豫的报上了名。

母亲不肯放我走,她说:“你年纪太小,出去叫人不放心。”我反驳说:“入城的队伍里不是也有十四、五的吗?”父亲叹息的说:“叫他走吧,以目前局势,也没有更好的出路!”是啊,历史在变、时代在变,每个人都在变,父亲也在考虑自己的处境。母亲只好抹着眼泪替我收拾行李,她悄悄地把家中仅有的两块银圆给我放到包袱里,我则放上一部[水浒传]、一部[宋史]、一部[清史]和丁梦九老师给我的【小朋友十日刊】,这些都是我珍爱的收藏,可惜都在后来的‘文革’中统统被当作‘四旧’毁于一旦。

在青岛的四年,是我成长中重要的历程,从少年到青年,体味了人生的苦辣,经历了社会的动荡。离开青岛的前夕,我来到前海栈桥,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在那云水连天的地平线上,正有一艘轮船驶过,它要驶向哪里?我再一次陷入沉思。我默默念着徐志摩的诗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轻轻的招一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明天,我就要离开家、离开熟悉的青岛,走向广阔的天地,走向更加波澜壮阔的人生。